除了那双眼睛,赤红又隐忍。
像是火山裂开了一条缝,又死死的给粘了回去。
陈涉觉得这人估计厌恶得想泼他一脸水,这会儿却不得不死死的抱着他,去忍气吞声的替不属于自己的错误道歉。
又滑稽又违和。
“你算什么东西,替她道歉?”
陈涉嘴里咬着点燃的烟,烟灰从燃尽的火星子里落了下来,灰屑刺痛的热度落在了别栀子的脖颈之间,她被烫得一个激灵。
但他的眼睛却很凉。
“松手。”
别栀子对上他的视线。
三秒钟之后,手垂了下来后退一步。
瘦长男人跟旁边几个兄弟目瞪口呆,相互挤眉弄眼的对视了几个回合,也没品出来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哎呦!杀人啦——大家快来看吶!有人杀人啦!”
不知道别悦容这女人是酒精上头还是单纯脑子不聪明,让她在道德和物力两边都不占的情况下,嚎得那样真情实感耀武扬威。
“小崽子!老娘就一条烂命,你拿走算了!”别悦容疯得太突如其来,瘦长男人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就看到她像个死狗一样配着乱糟糟的头发吊在窗户边,大声哭嚎,“来人吶,杀人了!强奸了!活不下去了!”
别悦容似乎总是能够不断刷新“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下限。
十字路鱼龙混杂的,陈涉能干到今天,什么样的泼皮无赖没见过?
只见他不慌不忙的抽了最后一口,把烟按灭,对别悦容的大喊大t叫看也没看一眼,漫不经意的扬起手臂。
旁边的人立马默契的一拥而上。
嘟——
“喂?刘警官,我是栀子。”
瘦长男人刚费力的把装疯卖傻的女人从窗户上捞了下来,就听到了别栀子拨通电话的声音。
声音不大,但效果震耳欲聋,所有人瞬间警惕的顿住了。
“我想举报,十字路xx号棋牌室319有人偷钱。”
这是整个房内最安静的一刻,别栀子顶着一屋子凶神恶煞的视线,语气淡定的继续:“嗯是,我人没事,还在现场,好……金额?”
别栀子侧头看了一眼陈涉:“她偷了多少钱?”
“……”
陈涉看着她,没说话。
别栀子继而下巴朝着瘦长男人扬了一下:“你说。”
瘦长男人一愣,嘴比脑子快:“两千五。”
“两千五……嗯我知道,身份?别悦容,女,三十八。”别栀子道,“对,是我妈。”
电话那头似乎也停顿了一会。
没多久,别栀子又嗯了两声:“亲妈。”
挂了电话之后,房间里的空气像是被包沉寂包裹得严严实实的。
也不鸡飞狗跳大喊大叫了。
个个瞪着一双大小眼盯着她大义灭亲,像是在看什么怪胎。
那时候的县城就是个族群社会,从来没听过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