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悦容一头大波浪不知道什么时候剪成了短发,没有特别进行打理的时候反而显得乱糟糟的。
当时那种冲天的怨恨被突如其来的试卷山硬生生的打断了,这会儿别栀子冷眼旁观,心底暗暗做出了打量。
哦,看来她过得不怎么好嘛。
一种怨恨得到了发泄般的隐秘的暗爽。
“最近过得怎么样?”别悦容笑得有些勉强,连忙道,“这么晚了是不是饿了,我记得你最喜欢吃校门口的馄饨了,妈妈请你吃碗馄饨吧?”
许是她的表情太过小心翼翼,别栀子嘴里那股呼之欲出的刻薄,威力被瞬间削了一半。
“我不爱吃,纯粹是因为它便宜。”别栀子皱眉,“你到底来找我干嘛?”
别悦容的嘴张了张,她不撒泼的时候,别栀子反而还觉得别扭:“别道歉,我不接受,还有事吗?”
“你那儿还有钱t吗?”
别栀子以为她听错了,可能是实在没想到有人这么厚脸皮:“什么?”
“妈妈是真的没办法了,幺鸡……那个债主追得我连家都回不去啊栀子,妈妈只有你了,为什么警察要把他这种人放出来……”别悦容才三四十岁,那张脸却已经被月光填满了沟沟壑壑,她抓着别栀子的手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你帮帮妈妈吧,好吗?”
“你找我借钱?你疯了吗?”别栀子咬牙,“你现在是死是活跟我还有什么关系?你把你女儿往外卖,还敢舔着脸来借钱?”
“我知道你没钱,我知道,”别悦容的状态跟疯了也没什么区别,她疯狂搓着别栀子的手,魔怔般的央求道,“陈涉有钱,陈涉有很多钱,你找他要啊!”
别栀子从来没在打嘴仗这方面输过,却对着别悦容有一种无奈又麻木的哑口无言:“我连学费都是他借的,你现在还要我去找他借钱给你赌?”
“你疯了吧!”
别栀子一把甩开她的手,头也不回的加速,像是身后有什么怪物在追一样。
别悦容本来还想再上前追两步的脚,看着自己养大的亲生女儿逃似的背影,莫名的又怯懦的停了下来。
她这人泼辣的闹了一生,随着年纪越来越大,才终于后知后觉的长出来了半两不值钱的良心和没用上的自尊。
别栀子走到公寓门口的时候,心脏还狂跳个不止。
无语、惊怒、怨恨、恐惧……
乱七八糟的情绪杂糅在一起,堵得整个心脏像是充血了一样的晃荡。
直到打开门。
她的视线一眼就落在了坐在沙发上玩弄挂件的陈涉身上:“今天怎么回来了?”
陈涉没回答,只是指尖勾着手上的挂件,一只粉红色的狗,有些嫌弃:“你什么审美?”
“不喜欢还我。”
那还是别栀子去a市那天特地带回来的。
陈涉借着月光三百六十度看了半天,最终还是没能说服自己看顺眼,啧了一声踹进口袋:“当房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