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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节(第1页)

齐恒还在为他那把报废的宝剑默哀,徐宁看着实在没好气,答应为他到铁匠铺子里制把新的,这总行了吧?

齐恒方才欢喜起来,让她把剑柄也捎去,得打造一把跟原先一模一样的,长度宽窄分毫不差,所?谓新不如?旧。

徐宁觉得这人?简直分不清好赖,有那扇翡翠,哪怕打造百把宝剑都使得,他却?浑不在意似的——难怪当初心安理得就肯接受易嫁,物犹如?此,人?何以哉,嫡庶的区分可比这俩差别小多了。

剩下的零碎产物,徐宁挑了颗最大的给齐恒镶嵌到冠上去,余下的制成耳环,半夏红芍白芷人?人?有份——其实她觉得向荣戴起来也挺好看,无?奈这小子忸怩得很,愣是嫌女气不肯要,徐宁只得罢了。

她又悄悄送了对翡翠手镯到杜姨娘处,让自个儿戴着玩玩,虽说以她现在的身份送礼乃寻常事,但未免多生是非,还是低调点好。

杜氏也猜着翡翠来由,推辞不过只得收下,又叮嘱她财不外露,自己知道就好。至于归还给太太……杜氏只是善良又非圣母,自然不会?那么傻,本?就是买断了的东西。

王氏吃了闷亏,连着几天在床上躺病也没缓过来,哪怕诚意伯留宿也一样——方姨娘一倒,这府里越发冷清了,只一对烧糊了的卷子配他,不将就些能怎样?

然而王氏想到那些钱就遍体难受,这两年家中喜事不断,她的腰包反倒越来越瘪,都快前胸贴后背了。

或者?,她该把媳妇的要过来?萧家虽不比从前兴旺,嫡女出嫁嫁妆总是不菲的。

王氏没敢跟诚意伯商量,怕丈夫嫌她贪得无?厌,而是委婉将萧兰芝找来,询问她体己如?何。

萧兰芝何等剔透,立刻猜到嫡母垂涎自己陪嫁,真是可笑,堂堂一个伯夫人?,小家子气到这般地步。

她倒并非吝啬,将来徐椿要捐官,或是家里遇上什么麻烦,她也愿意周济,可嫡母摆明了想要中饱私囊,这就很过分了。

说句难听?的,哪怕遇上天灾人?祸,拿去施粥施饭、修桥修路也好呀。

她家里受的是正统教育,为这点子事回娘家似也不妥,萧兰芝沉吟再?三,选择给徐宁写信,这家人?里头,还就属当王妃的三姑奶奶是最明理的。

徐宁也没想到嫡母会?昏聩到这般田地,莫非算计媳妇嫁妆乃是王家家传?浑忘了徐婉先前是怎么气回娘家的。

徐宁跟萧兰芝虽非一见如?故,但也算得有缘,便贴心教她个乖,让她向徐椿求助。

萧兰芝眉心微蹙,夫君性子再?软和?不过,他真能为自己挺身而出吗?

但徐宁信上言之凿凿,萧兰芝决定?一试,这晚便除去簪珥,披散着头发对夫君垂泪,既然婆母容不下她,连她的私房都想抢去,那就写封休书送她回兰陵吧,从此一别两宽各不相干。

徐椿印象中的妻子向来端凝持重,还从未有这般委屈落泪的时候,不免诚惶诚恐,抱着她絮絮安慰半夜,到疲倦了才沉沉睡去。

次日,徐椿大着胆子来质问母亲,为何要抢媳妇嫁妆。

王氏冷着脸,“这是她对你说的?”

徐椿道:“孩儿知道母亲处处看兰芝不顺眼,但,世间万物越不过一个理字,咱们?徐家也没穷到须觊觎媳妇嫁妆,若母亲再?有下回,孩儿自请搬出府去,您瞧着办吧。”

说完,便迈着雄赳赳气昂昂的步子离开——他必须速战速决,否则两腿抖得跟筛糠似的,哪里还说得出口?

徐椿这难得的雄起竟镇住了王氏,王氏一时竟哑口无?言,半晌,才轻轻对身旁婆子道:“瞧瞧,如?今人?人?都敢顶我的嘴了。”

婆子笑道:“哥儿年岁渐长,脾气大些也是有的。”

可她又做错了什么,个个都来朝她撒气?王氏心中不悦,难免对丈夫埋怨,怪道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椿哥儿这都学?会?冲冠一怒为红颜了。

诚意伯听?罢却?是喜上眉梢,男子汉大丈夫没点意气怎么能行,他原担心长子个性太软,先前被?老太太辖制,过后又被?他娘辖制,如?今瞧着,还是可以调教的嘛!

娶萧兰芝真是娶对了,否则徐椿这辈子都未必能立起来。

王氏好险没被?噎死,这父子俩简直跟她命中犯克!

五月初,徐婉跟王珂回京过端阳,这回夫妻俩倒是没吵没闹,看上去还挺相敬如?宾的。

然而也只是貌合神离,二太太先前抢占嫁妆而不得,之后便变着法儿寻徐婉麻烦,最多的,当然嫌她是个药罐子不能生。徐婉打小体质不好,自懂事起便喝药,吃的各类汤药比饭还多,自成了亲,大夫亦叮嘱她少行房事,避免肾阴亏虚。

其实,这忠告根本?也是白费,王珂一月里头能来她房里两三回就算多了,哪有禁欲必要?可落在二?太太眼里,便是拦着她抱孙子,人?家娶媳妇谁不为传宗接代?,偏她占着茅坑不拉屎,祸害谁呢!

当面都骂得这样难听?,背地里更?不消说,徐婉实在气苦,又怕婆婆剑走偏锋,塞几个美妾什么的,便自作主张将身边一个陪嫁丫头开了脸,给王珂当通房,总算方消停了。

王氏冷眼瞧着,那丫鬟里眉眼间有几分静王妃的模样,怪道侄儿心甘情愿哩——事到如?今都还忘不了那位,可见真是个祸害。

徐婉虽然勉强堵了婆母的嘴,自个儿并不十分好受,谁愿意与人?分享丈夫,更?别提,她跟徐宁以前也是颇不对付的——只待青桃怀胎生产,立刻找个由头打发出去,她可不比太太糊涂,有了庶子就不能有姨娘,这般才能永绝后患。

徐婉环顾四面,“姨娘呢?”

自然不是站在近处的杜氏,而是生养她的方妙容。

王氏并不觉为难,不过,这档子事无?须自己亲自告诉她,遂找了个婆子,一五一十说明详情。

徐婉杏眼圆睁,急促站起身来,“不可能,姨娘定?是被?冤枉的!”

饮了哑药,还被?送去庄子自生自灭,姨娘那样好强的性子,哪禁得起这般磋磨?

豆大的泪珠从眼眶中下来,徐婉立刻找到诚意伯,她要见见方姨娘。

诚意伯不耐,“见了面又能怎样呢?你姨娘已经不能说话了。”

徐婉固执道:“那我也得瞧瞧。”

能写字便能交流,她总得问个仔细。

诚意伯踌躇,没法告诉她方姨娘神智不太清楚了,上个月他才派人?瞧过,方姨娘蓬头垢面,抓着马粪往嘴里塞,那种模样实在难堪。

诚意伯自己尚且不忍直视,何况是方妙容亲生的女儿?

无?奈徐婉执意如?此,诚意伯只得派人?护送她前去,多叫两名家丁,疯子发狂起来可是不认人?的。

徐婉扭头瞧着王珂,“你不来么?”

她多么希望王珂能跟她叫声娘,姨娘这辈子不曾为人?正室,好歹私底下给她点尊荣体面罢?

诚意伯看女婿迟疑便知他不想去,“你们?母女俩叙旧,拉个大男人?作甚,我还想六郎陪我下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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