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艾拖去工装裤与外套,搬了个小板凳来坐着,旁边有更舒服的懒人沙发,但她现在一身汗,还是就做木凳比较好。
作为向导,贝蒂比黎艾更熟悉这里,她拿来药箱,也搬了个凳子,坐到黎艾跟前,“我帮你处理下伤口。”
“谢谢。”
贝蒂边给她处理伤口边告诉她这边的一些情况,“这里的电是用的发电机,储电量很足,每个月会有人来换新的发电机,如果?电提前用完就给我打卫星电话,这里的备用的小型发电机也可以支撑几天,所以不?用怕把电用完,等会儿用电烧水好好泡个澡吧,但注意?伤口别沾水。”
“好。”
“我会在这边陪你住几天,等带你熟悉了取餐和离开的几条路线再走?。”
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有非常充足的储备量,除了食物,目前这儿只有一些零食和方?便食品,新鲜食材需要出林子取。
林子东面有一条公?路,每隔五天,会有人将新鲜食材放到路边的一个固定地点,她不?用去集市里买,行?踪完全是隐匿的。
贝蒂说的另外几条线,是她以防还是被陈添找到准备的,这片林子四周都设有监测点,如果?陈添进山,她会第一时间知晓,还有时间继续跑。
“等你伤好我们再熟悉路线吧。”贝蒂看着黎艾的伤口说。
黎艾却摇头,“不?用等伤好,这点小伤没问题。”
虽然出了血,但只是破皮,不?像之前是伤到了软组织,好几天动弹不?了,这点儿伤势走?路完全没问题,只是疼点儿。
“是怕会很快被找到吗?”贝蒂问她。
黎艾轻轻“嗯”了声。
“想要找到这里还是没那么容易的,但你要实在担心,我们明天就出发也可以。”
“麻烦了。”
贝蒂轻叹了声,没再劝,“包扎好了,去洗漱洗漱休息吧,你的房间在二楼。”
“你睡哪儿呢?”黎艾问。
“沙发。”
这栋木屋只有一间卧室。
“我们一块儿睡吧,反正都是女生?,你也住不?了多久。”
“不?用,我睡沙发就行?。”
贝蒂是户外生?存达人,经常去密林里探险,在林子里大多时候都睡的吊床,一点儿不?娇气。
共处三小时,黎艾对她也算有了点了解,能感觉到她有较强距离感,她既拒绝,黎艾便也不?坚持。
洗漱后,黎艾抱着黎小二上楼。
卧室的布置也很温馨,真的特别像格林童话书里的插画,每个角落都是暖暖的色调,像奶油与糖果?一般柔和又鲜艳的颜色搭配,仿佛下一秒就会有生?着翅膀的小精灵从窗户外飞进来。
这已?经是她第四次跑,像是习惯了,她心里很平静,没多少?忧伤,也没多少?别的情绪。
她无法确定在这里能不?能彻底摆脱陈添,先过一天是一天吧。
因为身体?的疲惫,她很快入睡,时间在睡眠中过去的飞快,转眼就到了第二天,这天,她是在鸟鸣声中醒来的。
那些鸟鸣没有规律,却出奇的好听,经过墙壁的透析,那阵阵鸣叫变得更加空灵。
于她而言,这是特别奇妙的感觉,她很喜欢。
睁开眼,听着耳边的鸟鸣,她有种还陷在梦里的昏昏然。
在意?识到这的确是现实时,她一把掀开了杯子,从床上跳到地板上,光着脚丫跑到窗边,推开窗。
窗户打开的瞬间,林间清晨带着露水与树叶气息的清新空气像潮水般涌进来,灌入鼻腔,进入肺叶,风吹起长发与裙角,里里外外都被森林的味道包围,浸透,身体?轻飘飘的,像灵魂被洗涤了一遍。
这是新的一天,看似被困在山林,却自由的一天,因为她喜欢这里。
以前在学校被孤立被霸凌,回到家又被当奴隶般使唤辱骂的时候,她不?止一次地幻想过远离这世界的一切纷争与喧嚣,一个人归隐山林,这是幻想,也是愿望。
如今她的愿望实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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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林里的第一个白天,贝蒂带黎艾去了取餐的那条路线,一路上有标记,倒也不?怕陈添会顺着标记找过来,只要他?把目标锁定了这片山林,怎么都能找得找。
有了标记自然就很好认路,但另外三条出逃路线就没有任何标记了,贝蒂带她反反复复走?了很多遍,耗时近十五天。
这时间算短的,山林里的地形大多没有什么明显特征,很多地方?都几乎一模一样,要在半个月内分?别记清南、北、西三条路线,这比她曾做过的任何一件事都要困难,更何况,她身上还带着伤。
这十五天,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她都承受着莫大的折磨与痛苦,尤其是刚开始那几天,她适应不?了山林崎岖湿滑的地形,反反复复的摔倒,摔得身上几乎没一块儿皮是好的,迷失在山林时她也有种仿佛中毒般的眩晕感,整个世界天旋地转,脑子像快要炸开。
她本可以不?用强迫自己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记住这些路线,但她是真的怕了陈添的能力,上上次若非他?有限行?令,她怀疑他?会更快找到她,如果?这次被逮回去,她真不?知道还能不?能逃出来,陈添如今一天比一天偏执。
记下所有路线后,贝蒂离开了这座山林,黎艾正式开始了在山林里的独居生?活。
每天,黎艾都会在空灵而美妙的鸟鸣声中醒来。
起床后,给自己做一顿简单的早餐,给黎小二开个罐头,早餐结束,黎小二趴在屋檐下晒太阳,她坐在屋檐下看书、画画。
对于画画,黎艾开始不?满足于仅靠天赋创作,她想画得更生?动一些,色彩更丰富一些,所以,现在她会跟着书上学习一些技巧和色彩的运用。
黎艾没有一辈子都生?活在山林里的打算,等远方?传来陈添已?然放弃寻找她的消息,她会回归人类社会,届时,她想她会成为一名很出色的画家。
在山林里隐居,是一种逃避,也是放任,在画画这件事上,还是一种静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