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衡问:“为何不考取功名?”
常安反问:“在这儿你开心吗?”
考取功名意味着入朝为官,会来到矮矮的宫墙里面。
还是没有自由。
长衡没说话,这件事就这么掀篇了,常安也忘了,直到现在才想起。直到现在才知道,那个死板的人一直记得他随口说的话。
原以为一些微不足道的事,一直都被人暗暗记在心里。
长衡啊长衡,你真的可以。
月亮很亮,安静照着常安,照着那块没有温度却能灼伤人的出宫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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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微亮,第一抹晨光照在崎岖的山路上。
迎面走来一群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手戴镣铐,脚戴镣铐的“犯人”。那些人低着头,凌乱干枯的头发挡住脸,身上满是血污的衣服胸前依稀可见“楚”字。
应该是楚国的士兵。
押送他们的人各个面色凶狠,拿着大刀,身穿带“南”字的盔甲,这是南朝的士兵。
太阳升上来了,犯人依旧乌龟似的挪动,唯一一个胸前是“军”字盔甲的人不耐烦催促道:“快点!”
一声怒吼震得山林的鸟儿落荒而飞,那些犯人却还是以乌龟的速度向前挪动。
不是不想走快,而是不能走快,这些都是战败还活着的士兵,身上多多少少都带着伤,再加上脚腕上捆着粗重的铁链防止逃跑,能站起来就不错了。
终于在太阳高挂的时候,才看到了这群犯人的队尾。
那人与这群蓬头垢面的士兵完全不一样。
白色衣服沾了点血,看身上不像是受伤的样子,应当是碰到了前面的人。面色冷峭,腰背挺得笔直,慢慢跟着大部队向前走,一点都不像落难士兵,倒像是哪家的公子。如果不是他也戴着脚铐,恐怕会有人觉得他是押着犯人的人。
这样特别又惹眼的存在很难不让人注意到。
一个小兵说:“楚国是没人了吗?竟然会排这样的弱鸡上阵打仗。”
领头的也不知道这个男人的来历,只是觉得男人长得俊秀就带着了。
这个白衣服的男人是他们在半路上捡到的,这是楚国和南朝的交战地带,能出现在这里的人除了楚国的就是南朝的,南朝的士兵都不认识这个男人,便默认这是楚国人。
“谁知道呢,多来几个这样的也好,兄弟们打仗辛苦,没有乐子解闷。来几个这样的充当军|妓,让兄弟们享受享受。”
边关常年打仗,一待就是好几年,军营里都是五大三粗的男人,很少见女色或是这样俊秀的人。
太阳落山,这一行人才到军营。
那群蓬头垢面的人被送去当苦力,队尾那个长相冷峻的青年被送去了一个帐篷里。
帐篷里一股很浓重的味道,像是脂粉味也像石楠花味。帐子里有女人也有男人,都穿着宽大的衣服席地而坐,露出斑驳的身体也不在意,有些人坐在一起,也有些人孤零零的坐在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