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我明日下山,你可愿意同我一起去?”蓝曦臣笑着问道
“谢谢泽芜君”思追欣喜的道谢
“明日去看完忘机的花,后天我便要去清河参加清谈会,我不在时,你不可再如此荒废,也要监督景仪”蓝曦臣道
“是”
蓝忘机离开潭州,沿他和魏婴当日寻阴铁的路线一路北上,来至大梵山脚下,当时他们就是行至大梵山时被温晁设局引入天女祠,经历了一番生死,如今温氏覆灭已久,大梵山一带人迹罕至,已然不复当年
大梵山这一脉是温情温宁的族人,当日魏无羡在穷奇道救下的那五十多个人大多都是这里的村民,后来乱葬岗大乱,他们也被无情剿杀
想到此,蓝忘机盘坐取琴,铮铮几个音响起,蓝忘机轻喝一声“魂来”
琴弦轻颤了几下,蓝忘机颔首,这是有灵来了,躬身听命的意思
蓝忘机右手轻抹,左手按弦,弹出一个音节:“来灵何人”
琴弦嗡嗡颤动,蓝忘机凝神解道:大梵山,温氏温琼玉
蓝忘机又右手挑,左手吟,合成琴音一句:可识得云梦魏无羡?
琴弦跳了两下,蓝忘机蹙眉,这是,不识,的琴语
稍作平复,蓝忘机复又弹起:温情温宁乎?
琴弦叠涓往复颤了一会方平息下来,蓝忘机凝神解出:乃我族人,挫骨扬灰,无所寻处
蓝忘机心念一动,挑抹琴弦,问道:温苑乎?
琴弦震颤不止,似有呜咽之音,半晌才铮铮响起,蓝忘机解道:乃吾小儿,尚在人世否?
蓝忘机舒了一口气,似是印证了他的想法,左右弹起,道:尚在人世,收吾门下,请勿挂怀
琴弦轻轻叩了三下,又嗡嗡颤起:感念大恩,无以为报,唯叩首尔
蓝忘机又弹,琴道:吾视若亲子,必悉心教导
琴弦轻叩不止
蓝忘机思忖半刻,复又问道:尔族人曾受云梦魏无羡庇佑,若有其线索,可否告知于我?
琴弦轻颤,连连答是
蓝忘机绝望闭眼,喉结颤动,隐去眼中湿润,收琴起身,往山上天女祠走去
之前温晁不顾村民性命解开天女封印,险些令他们丧生,后来他与魏婴两人合力才将那尊天女重新封印,如今天女身上封印还在,却只余他一人在此了
蓝忘机触景生情,心中悲切,不由吟道
婴今日安否?
行至大梵山,忆及当日同寻阴铁受温晁掣肘于此,汝于妖雾弥漫中奋擒枭鸟,险伤及自身。吾当日只怪你莽撞,现已明白乃是忧心之切无法言说,今已尝到痛失之苦,若再遇险情,吾定当尽心竭力,护你周全
温氏覆灭,大梵山温情一脉亦凋零,此处人烟极少,问灵无应,本无甚可观之景,无奈曾与你共患难于此,不忍离去,于天女祠内逗留两日,作此《天女祠》一篇。天女仍在,你我共同封印符咒皆在,唯不见你,憾之又憾,痛之又痛
此天女受人百年香火供奉,渐已有灵,为何吾每日念及你千万遍,却杳无回应尔?吾心不诚乎?
婴,若能感知吾之诚意,求汝归来,可好?吾以诚祈求上苍!
在山上天女祠逗留了两日,蓝忘机回到山下佛脚镇,提笔写下游记《天女祠》,下一程往栎阳去了
《寻婴游记·天女祠》
百年前,天下五分,温氏独大,岐山下大梵山乃温氏一脉旁支,村民善岐黄之术,世代行医,无有恶行。一日,一村民采药入深山,见石窟中一奇石,近丈高,天然所成,竟极类人像,四肢齐全,作舞动之姿。更妙者,石像头部五官依稀可辨,竟是一微笑女子,村民大以为奇,皆说乃是集天地灵气而成的一块灵石,遂将石窟改为神祠,石台雕为神座,奉石像为“舞天女尊”,受村民香火供奉,渐有灵性。而后传言纷纷,慕名而来者众,人渐多,聚而成镇,称“佛脚镇”。
刀灵1
清河聂氏清谈会后,聂明玦连着忙了三日,加上刀灵作祟日渐严重,只觉精神不济,兀自靠在那里养神
聂怀桑轻手轻脚从厅前经过,嘴里不停念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聂明玦轻叫了一声“怀桑,进来”,即使他心里已经做好被发现的准备,还是被他大哥叫的这一声吓出一身冷汗来
“大哥,我,我没偷懒,就是清谈会结束了,我去送送,送送几个朋友”聂怀桑磕磕巴巴的说
“你进来,我有话对你说”聂明玦似是疲惫极了,声音都有些沙哑
“哦”聂怀桑挪进去站定
“坐下”聂明玦拿下巴指指自己对面的位置
“哦”聂怀桑挪过去,挂一小半屁股在那矮垫上,只等他大哥发火训他
“你怎么还像小时候一样,又胆小又懦弱,怎么扛得起聂氏?”聂明玦没有再训,只是像闲话家常似的跟他轻语道
“有大哥扛着呢”聂怀桑轻松的说
“大哥,抗不了多久了……”聂明玦叹气说,聂怀桑要开口,也被他抬手制止了
“你知道父亲是怎么死的吗?当年父亲突然暴毙,我不得不十七岁,做少年家主,抗起聂家”聂明玦想起自己父亲聂老宗主,眼神悲痛悠远
“知道,被温氏所害”聂怀桑低声说
聂明玦摇了摇头,说“父亲去世时你年岁尚小,自然不知道其中缘由,我聂家世代修刀,难免杀伐,佩刀斩杀凶灵怨灵渐多,持刀之人受刀灵反噬则渐深……”
聂怀桑听得云里雾里,不解问道“大哥,刀灵?反噬?什么意思啊?”
聂明玦看看他,蹙眉叹道“你修行尚浅,佩刀又时常被你丢弃不知所踪,自是感受不到。我们聂家历任家主的佩刀皆有灵,但家主修为愈高深,佩刀反噬愈酷烈。父亲当年已然受刀灵所扰,佩刀又被温若寒做了手脚,这才无力御敌,血脉逆行,走火入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