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慕禄庶妃被送到了静安庄停放,储秀宫里就只剩下了赫舍里氏一个主子,伺候的宫人们也就十人,偌大的宫殿显得很空寂,赵昌踏着夜幕进来,感觉能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东配殿里是舒穆禄氏的住处,如今已是门窗紧闭,西配殿里赫舍里氏疯疯癫癫的,透过门缝的光线隐约能看到她还未睡。
赵昌挥手让身后跟着的人散开,低声道:“你们守着四周,别让人接近。”
众人无声散开,可以看出训练有素,赵昌深吸了口气,推开了西配殿的大门,屋里正梳着头的赫舍里氏猛然回头,一脸的脓包配合着惊恐的表情,多少让人想要把隔夜饭吐出来。
赵昌面色不变,冷生宣旨:“传皇上口谕:禧贵人赫舍里氏行为不端,手段毒辣,残害后宫妃嫔,皇嗣,其心龌龊,不配为人,着赐鸠酒一壶。”
赫舍里氏眼神明灭不定,最后扔掉手中的梳子,大声尖叫着跑到了床上,用被子蒙住头,嘴里不停的说着:
“不是我做的,不是我做的,饶命啊,我要见皇上…你们别过来。”
赵昌也不着急催她上路,就静静的听着赫舍里氏说疯话,心里则是在想皇上交待他的事情:
皇上让他来送禧贵人一程,要看起来死的很合理,那就只有病情加重了,不过皇上还说让他听听禧贵人都说了什么疯话,要一字不落的禀报上去,也是奇怪的很。
床上的赫舍里氏尖叫了一阵儿,兴许是憋气难受,偷偷露出了头,就对上了赵昌冷然的目光,吓得嗷一嗓子又缩了回去。
足足听了一柱香的时间,赵昌现禧贵人翻来覆去的就是那几句话,偶尔两句提到了毓妃,安嫔,见实在没有别的有用消息,他便转身出去了,身后立马就站了一个人,赵昌头也不回的道:
“去将人处理了吧,记得禧贵人是染了天花,没有熬过去,杂家明日还要等着太医禀报呢,你可要做的利索点儿。”
身后无声无息,但赵昌知道那人已经去办事了,这是皇上给他的好手,人狠话不多,活好又利索。
回到了乾清宫里后,赵昌去给康熙禀报结果,康熙脸色阴沉,这次的天花就是从储秀宫里起的,最先疑似传播的宫人就是赫舍里氏带进宫的人,鉴于她之前的种种诡异之处,还不如将危险扼杀在萌芽之中。
“赵昌,翊坤宫安嫔那里可有动静儿?”
“回皇上,安嫔那里一直很安静,除了前几日敬贵人将毓妃娘娘气走了之外,其他日子并未有人到过翊坤宫,她们也没联系过外面。”
“王佳氏欺负茉雅奇了?她那个呆性子,空有美貌诗书,不懂一点儿人情世故,有时候是挺讨厌的。”
“你继续注意着翊坤宫的动静儿,毓妃那里也帮着点儿,她年纪小,又是第一次管事,别让她被下面的人糊弄了,再被那些不长眼的人给气到了。”
赵昌低头忍笑,又汇报起了承乾宫的另一件事儿:
“皇上,毓妃娘娘命人给舒慕禄庶妃供奉了四十九日的甜点,又让人送了个葡萄摆件做伴,听说这些事舒慕禄庶妃生前喜好,毓妃娘娘听闻后,就派人尽了些心意。”
康熙听罢脸色一下子就阴转晴:“茉雅奇素来心善,和气,朕记得舒慕禄氏也是个爱吃甜的,和婉贵人喜好差不多,佳人已逝,茉雅奇做的很好,有情有义。”
赵只管听皇上对毓妃的赞扬,这宫里的人,尤其是御前伺候的人,认准主子很重要的。
康熙十七年正月十六,茉雅奇一大早就收到了赫舍里氏的死讯,惊的坐直了身子。
“怎么回事儿?昨日太医不是说她的情况有好转吗?这怎的一晚上就没了?”
尽管知道大殿里很安全,董来顺还是谨慎的左右瞧了瞧,甚至还抬头看了看屋顶,这才开口道:
“娘娘,昨夜里咱们的人看到赵昌赵公公去了储秀宫,身后大概跟了七八个人,待了半个时辰左右就出来了,具体做了什么就不清楚了。”
茉雅奇拧眉,看来这是康熙在收拾赫舍里氏啊,乖乖,大佬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无声无息的干掉了个主位嫔妃,真可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