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猫从院墙上跳下,落在秦三脚边,将他从光影摇曳的酒吧拉回了这条狭窄的巷子。
他又想到了张旭尧,成熟、沉稳、妥贴,还他妈是个老师,他教书,方书玉补习,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草。”秦三站直身体,全身蓄力,助跑两步,骤然翻上院墙,轻轻一跃,落进了院子里。
方书玉听到敲门声时以为是方斐:“没带钥匙吗?”他推开门却惊讶于门前过于高大的暗沉身影,“谁?”
“别怕,是我。”
秦三的声音以及落在肩上的掌温让方书玉安下心来,但又马上觉出不妥:“你怎么这个时间来了?怎么进的院子?我记得我锁门了。”
秦三不与他聊这些,推着人进了屋,反手关门,直接将人抵在了墙上。
“你谈恋爱了?与张老师?”
秦三的声音中夹带着愤怒与委屈,方书玉微微一怔,垂下目光看着男人衬衫上的扣子,没什么犹豫地便认下了:“嗯,谈了。”
手臂被抓着的地方骤然一痛,方书玉的脊背再一次撞到了墙上。
“你真的和张旭尧谈恋爱了?”秦三双齿交错恶狠狠地又问了一遍。
方书玉的声音依旧清雅,带着安抚人心的柔软:“秦翼,你以后好好生活,我这里就少来吧。”
“凭什么?!”秦三将人一把搂进怀里,粗鲁地扳起下颌,强迫方书玉看着自己,“你凭什么和他谈恋爱?你和他谈恋爱之前没想想我们的关系吗?”
白皙的皮肤被掐出红痕,脖颈以及不舒服的角度倾仰,腰间的手臂箍得人皮肉疼痛,方书玉的目光却依然平静温柔,像看待一个耍赖的孩子:“我们的关系是错的,就像你人生走错的一个岔路口,现在你应该转身往回走了,秦翼,我们本来就不应该这样。”
方书玉有时会想,若不是那天秦三进错了酒吧,若不是他恰巧贪杯,他与秦三可能永远都不会有交集。
新镇这个地界儿,人员混杂,流动人口也多,方书玉与秦三虽同住在镇上,却一个谨言慎行、循规蹈矩,一个浪荡无状、没心没肺,像两条平行线一样似乎永远寻不到那个可以交叉的点。
但那晚秦翼误打误撞闯入了“六斤”,他的眼神又太过烫人,赞美太过直白,不同于其他搭讪者隐晦地试探,方书玉仿佛能看到他身后用力摇晃的尾巴。
情话如水一样倒入耳中,迷了方书玉的眼乱了他的心。
新染的指甲还微微泛着刺鼻的味道,方书玉喝了秦翼敬的酒。
那夜是混乱且疼痛的。
起先方书玉只是觉得秦翼醉了没有分寸,亦或刚刚通了事没有经验,年轻男人进了屋子一刻也等不了。
裙角堆叠,墨翻飞,他几次三番寻不到路,还得方书玉引导。
方书玉从不与人过夜,秦翼那次破了规矩。
他着实惨了,全身像散了架子一般,又困,只能无可奈何、迷迷糊糊地在秦翼身旁睡了过去。
直到第二天清晨,方书玉才惊觉秦翼根本就是将自己当成了女人!在得知真相后,差点一气之下揍了自己。
本以为就是错乱荒唐的一夜情缘,没想到秦翼不知怎么却黏了上来,方书玉看得出他的纠结挣扎,赶了多次却也未能将他赶走。
“走错了路你说转身就能转身?方书玉是你拉我下水的,怎么现在又不想要我了?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方书玉有些无奈:“秦翼,你这是在无理取闹。当初我没有骗你,六斤是同性酒吧,你不知道而已。”
“我后来知道了,不还是来找你?方书玉我在你身边哄着你宠着你,你拿我当什么?”
门廊电线的线路老旧,灯丝短暂地晃了一下,闹钟的秒针机械规律地转动,每走一格便出一声轻“咔”,屋子在安静了半响儿后,融进了方书玉轻柔的嗓音:“秦翼,你又拿我当什么?男人还是女人?”
“……”
语迟片刻,秦三才答:“当然是男人。”
“好。”方书玉扶开秦三的手,拉开自己的衣怀,“那我不穿裙子,不带假,你从前面和我来一次。”
秦三全身的肌肉顿然一僵,几不可查地退后了一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