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斐即便被心火烧得失智,也是听话的。他委屈极了,将脸埋进张旭尧的颈窝,用滚烫的脸颊和唇,烫热了那处皮肤。
山路不好走,何况还带着这样的方斐,偶尔也会遇到零星的游客,匆匆下山时也会边走边问一句:“这是喝多了?”
张旭尧大衣中一片狼藉,胸口被人轻轻重重地撕扯,却也将怀里的人捂得严实,忍着那些噬心的感受,得体地应答:“确实醉了。”
当天边最后一丝光线沉没,穿月山彻底空寂下来,山风过处,枝上的枯叶沙沙,又一个寻常的夜晚降临在这片幽山。
也有不寻常的,这片黯淡的幽静中偶尔会传出不同的低语。
“别闹了,方斐。”
“不能解扣子方斐。”
“别动!”
树干被脊背重重一撞,枝上仅存的枯叶哗哗作响,垂坠的大衣衣角落下,张旭尧将方斐从怀中拉出,手指一钳扳起了他的脸。
“从这里到山下还有半个小时,山下的车里有套子和油,能让你舒服一些。”手掌沿着脸颊向上,碰了碰抖动的眼睫,指腹沿着睫毛刮至到眼尾,带走了那里的一滴眼泪,“但如果你还不安分,在这里也不是不行。”
指腹搓着那滴热泪,张旭尧慢慢逼近,低哑的声音寸寸刮着方斐的耳膜:“怎么选,方斐?”
后脊撞在树干上的疼痛已经不能给方斐带来半分清明,他难受得要死,热切的目光中只有张旭尧不断开合的双唇。
“选你。”他讨好似的去蹭张旭尧,答非所问,“只选你,只要你。”
身体又被推回树干,张旭尧的声音中听出了怒意:“只选我,只要我,方斐,我是谁?”
“张旭尧。”回语意外的很快,方斐很轻松的就破开了抓着自己肩膀的那只手,拉过来轻轻的亲吻掌心,宽大的手掌遮住了他的半张脸,只剩一双含水的眸子望过来,掌心被轻轻一舔,又轻又哑的话散在夜里,“我要你,张旭尧。”
旷野的风似乎停了,枯叶也不再沙沙作响,气息一下下喷在掌心,张旭尧又凑近了一步,垂眸,压住眼中的异色,轻声问:“你只想要张旭尧?”
方斐的脸埋在掌心中点了点头,伸出胳膊环住男人又去纠扰。
下一刻,却被人用力翻转压在树干上,张旭尧靠近他的耳边,像一位老师在提点自己学生:“写下来,就忘不了了。”
“什么?”
作为一位老师随身携带的签字笔被从口袋翻出来,连带着一张月度排课表。
笔被塞进方斐手中,那张排课表压在树干上,空白的背面在月色下闪着刺白的光。
“写下来,你刚刚的话。”
方斐为难极了,他几乎握不住笔,脊背靠进宽厚的怀里,仰头去亲男人的下巴。
握着笔的手被固定在纸上,张旭尧低下头亲了亲方斐湿润的眼睛:“乖一点,写下来。”
似乎受到了蛊惑,方斐将目光落在纸上,笔尖落下压了一个圆点,而后慢慢的连成线,写了一个“张”字。
衣襟本就是松的,很容易探进。被亲吻过的掌心一落,方斐笔下的字更加歪斜,他再次偏头讨吻,近乎祈求:“张旭尧,重一点。”
手上用了力道,在瓷腻上反复往来,贴着越来越软的脊背,张旭尧向前一抵:“接着写。”
一声轻咛从齿间划出,笔下的字难看得无法入眼,“张旭尧”三个字像是天书,方斐抵御着想要更多的渴望,轻声问:“还要写什么?”
亲吻落在颈侧:“你想同我做什么?”
我想同你……,纸角翻飞,笔尖到此停了下来。
张旭尧偏身挡住了来风:“做什么?”
四目相视,方斐在那张排课表的背面,落下了“爱”字。
“张旭尧,我想同你做……a。”
签字笔从指间滑落,排课表随风落在枯叶中,方斐整个人被用力拥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