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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不太关注除了贺舒和工作以外的其他事情,上飞机就抬手挡住了眼睛在睡觉。
旁边似乎有人微微倚身给他拉上了挡光板,迷糊之间,盛望感觉有毯子盖在身上,他甚至有一种贺舒在身边的错觉,每次他和贺舒坐飞机睡着了贺舒也会做这些,盛望不知不觉有那么一点时光错乱的感觉,他的额侧不自觉靠过去,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低声喃喃:“贺叔叔……”
那个人只是轻轻顿了顿,手指拍在他的肩膀,音质低轻沉稳:“睡吧。”
温度觉得面前的人明显不太好过,眼下有很深的乌青,眉心已经有了褶皱的纹理,透着一种麻木冷寂的气息,这是个有伤痕的灵魂,需要倚靠休憩和放松。
对这位客人应该体现得更为成熟稳重。
他做完这一切分析,十指交叉,小臂放在扶靠上,靠过椅背抬头。
一抬头,盛煜正转头盯过来,盛煜正在混黑社会也不算浪费他的气质,温度这么想着唇角弯起来,微微挑了挑眉。
盛煜指了指盛望,再盯着他,抹了下脖子。
拿不下人,杀了你。
温度敛下了眼睫微微顿了顿,他的睫毛很长,这个动作很适合装一下顺从和害怕。
打发了盛煜,他靠在椅背上休息闭上了眼睛。
怎么让这位中度抑郁的盛望先生愿意嫖他,是个很伤头脑的问题。
盛望转醒的时候飞机已经落在一个五星商务酒店的顶楼停机坪,一动才发现自己竟然一直靠着旁边的人,逆光看他的皮肤很白,鼻挺立体,逆着夜色睁开眼睛,这个青年简直长得像花瓣一样俊美,但是他的目光很沉稳温沉,他轻声笑:“盛先生,我看起来年龄很大吗?”
盛望居然有回答的兴趣:“当然没有。”
青年手指抵唇又笑了笑,这时候却没有接话了,只问:“睡好了吗?”
“为什么那么问?”盛望忍不住再问。
温度不置可否,只丢下一个似乎看小孩子一样意味深长的表情,他站起身微微俯身拿走了他膝盖上的毛毯,迭起来,一边退让开来,他穿着阿玛尼高定纯黑的西装,身高腿长,微笑着:“先下飞机,不然老板会在下面发出声贝并不让人愉快的声音。”
果然盛望走到一半就听到了盛煜骂娘。
温度居然无可奈何的在笑,他低眉的时候眼神明亮而柔软。
他有一种不符合年龄的成熟,并不惹人讨厌,相反,反而让盛望并不觉得排斥。
但也仅限于说上几句话而已,盛望重新变得没什么心情起伏,下了飞机。
有人迎上来引路:“晚上变天了,贺老师身体有点不舒服,在房间里休息,我先带大家去包间,贺老师晚点会到。”
盛望听到这个贺老师抬了一下眼皮。
坐在包间里,温度就给他和盛煜在倒茶水,盛煜腿搭上了餐桌,身形后仰,温度单膝半跪下来侧耳听他说话,盛煜颐卧气使,一会要温度找人家要龙井茶叶,一会说要咖啡豆,后来异想天开的要温度现在去给他到离这里很远的华人街买豆饼。
温度只是低声“嗯”,站起身的时候似乎注意到盛望的目光,他轻声问:“小先生你要带什么吗?那边有糖人?”
盛望看着盛煜那个样子皱了皱眉,哪有这么欺负人的:“都是下班就过来,人都没吃晚饭呢,哥,你作什么?”
盛煜掏出雪茄夹在鼻子下嗅:“呦呦呦,这见了几个小时就知道打抱不平了……”盛煜对着温度的肩膀一拍:“有潜质,陪好了我弟弟,你这个月不接别的。”
“这么着……”盛煜对他抬了抬下颚:“人坐你旁边,伺候你,你同意了,哥哥就不吃华尔街的豆饼了。”
盛望翻了个白眼,又对上温度那种没关系您不用考虑我的眼神,突然就想起多疼都没点声音的贺舒,恻隐之心一动,沉默的点了一下头。
盛望其实一直不相信想什么就来什么这种事。
温度正在给他倒酒,一不小心倒在了手指上,盛煜随手递了一张过来,盛望接了递给温度,背后的门开在这一瞬间。
凉风一铺面,就是一种剎那的第六感。
盛望的手指还迭在温度的手上,突然一顿。
他听见了刻在灵魂里,死也不会忘记的那个熟悉想念的声音。
“不好意思,盛总,我到晚了。”
(不好意思,明天还写一更,太累了,写不动眼皮打架今天演讲比赛,忙到晚上七点才吃一口食物==)
《离婚以后》四十一
四十一
他好像没那么瘦了,肤色还是很苍白,他剪短了一点头发,甚至隔着光影还能隐约看见额角当初车祸砸出来的伤痕。
盛望觉得自己好像被某种不可名状的力量定在原地,甚至手指喉结都在控制不住的颤动,他眼睛定在那里,甚至说不出一句话。
是贺舒啊,是贺舒!
竟然是贺舒!
人海茫茫他回避了这么多年,居然他们两个人还有偶遇这种东西。
贺舒根本没想过会这样再见。
盛望似乎一瞬间嘴唇都白了,他手肘现出青筋来,那样的目光惊涛骇浪,甚至给贺舒一种下一瞬间他就会扑过来的错觉。
过去那些冰凉的记忆涌进大脑,他的目光落在盛望和青年相碰的手指上,近乎一种平静却窒息的生理反感,让他的心脏凛然一阵闷动。
他侧转过目光,扣了扣胸口。
“咳咳……”贺舒和他只有那么一愣的视线交汇,就低头咳嗽出声,他腕骨瘦弱隔着柔软的毛衣按了按胸口,他再对着盛煜礼貌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