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說辭對年僅十二歲的國中生夏油傑而言,就好比是將二十一世紀的日本,打上當代青少年中最火熱的奧特曼產業的標籤,或者是在周日上午八點準時播放的假面騎士也可以。
都是為後人方便記載。
但和此類不可信怪力亂神的觀點不同的是,夏油傑確切地知道,世界上是真的有存在怨靈的。
他曾經被自稱為咒術師的人搭救過。對方與他講術師所在的意義,即是為了祓除這些常人所不能察覺的存在。
就好比會懲惡揚善的奧特曼與假面騎士,是拯救人類、拯救世界的英雄楷模。或說術師是更偉大的,因為怨靈不會被非術師發現,術師在無怨地保護所有人,因此他們的付出永遠正確。
「孩子,你能看到詛咒,未來也許會覺醒術式,那如果有天你成為了術師,可別忘記我們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保護非術師。」
那人如此說,夏油傑便也如此堅信著。
他出生於埼玉縣的一個再尋常不過的家庭,父母都是普通人,對咒術師的認知堪稱空白,自打擁有了術式後,如何使用、操作也都是靠著自己摸索的,不過因為生活的周邊常會出現詛咒,所以在前往嘗試祓除的途中,他也見到過不少其他的咒術師,偶爾會被指點一二,因此對咒術界的了解也與日俱增。
這天他剛參加完和國小同學們的聚餐,這是由班長組織起的告別國小走向國中的成長與告別會,離三月越發近的日期使著溫度在緩慢提升,而白晝也一同在被拉長。
夏油傑隻身走在回家的路上,俞濃的夕陽將護城河的水照得波光粼粼,他穿行過這裡無數次,可唯獨是今天的此刻,他眯起眼睛,在那火炎般的流水中看到了一個可疑的投影。
順著筆直地向上看,便發現了一個懸在半空中的詛咒。
只不過那咒靈的模樣有些奇怪,就像是仍被保護在卵中尚未發育完全的幼體,帶給他的氣息也非常不好。
但夏油傑管不了那麼多,他得儘自己所能去保護這附近的非術師們。
想著,便快地朝發散著濃濃惡意的地方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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詛咒形成的地方離大宮武道館的位置很近,當夏油傑跑到目的地發現是處在閉館中時,心中長長地舒了口氣,慶幸著如此至少說明存在非術師受傷的概率被降低了。
但須臾間,他感受到了股更大的怨念在無孔不入地向四周發散,舉頭望去,那個詛咒猶如衝破卵殼的害獸,兇殘的矛頭直指於他所站的位置,蠢蠢欲動著,大有將要施行銳進攻擊的跡象。
糟了!
夏油傑暗道聲不妙,迅移動起身體,往有著阻礙物的地方逃竄躲藏。
而就在這他以為自己已閃躲不及,只怕馬上就要被擊中的危機時刻,沒想到竟會被橫空出現的他人攔腰抱起,天旋地轉中,夏油傑只感覺到自己似乎是失去了引力的蠻橫牽制,正騰躍於天上。
睜眼,入目的是隨風在後翻與騷動的粉色長髮,被捲成了綢帶般的扭轉。
這位正將他輕而易舉帶入天際且遠離那個詛咒的少女,眉頭緊蹙皺成了一團,充斥著憤怒與擔憂的雙眼與他撞到了一塊。
是職業咒術師嗎?
好年輕。
隨著產生在腦中的疑問,他被帶到了不遠處的圖書館天台落腳。
望向已經發生變態的詛咒,少女語氣不耐地喃喃道:「怎麼會出現都能被我看到的詛咒啊。嘖!」她突然咂舌,向自己的左側手臂看去。
夏油傑跟隨著少女的視線一起挪動,這才發現對方大臂處的衣服竟然已被擦破,上面還出現了被詛咒攻擊後所留下的深色傷痕。
……是在救我的時候受的傷吧。
他惴惴不安地開口:「那個——」
話還未出,反被少女不悅地打斷並指責道:「除靈前也要捫心自問下自己的實力到底夠不夠格,這個社會再缺少咒術師,也輪不到讓你一個十幾歲出頭的小孩子去填補這個缺口的。」
她從勾在另一隻手肘處的各種禮品袋中,掏出了個時下最款的夏普手機,撥出號碼後置於耳邊,等待著被接聽的同時,繼續說:「如果你想嘴硬說自己的實力足夠,那我認為你這樣只會盲目送死的傢伙並不適合當術師——」
手機倏然被接通了,少女睨了夏油傑一眼,轉頭與對面說:「埼玉市見沼區的大宮武道館上空發現詛咒……是,我能看見。」
少女驚呼起來:「……你說那個就是聚集戴天的咒胎?那如果我判斷的沒錯,祂應該已經在發生變態了……周邊發現個國中生小孩,似乎有咒力,對詛咒也有認知。」
「好,我知道了。那夜蛾你儘快聯繫輔助監督和術師來吧,我先帶這個孩子離開這附近,之後聯繫。」
粉發碧眼的少女掛下手機後,將其重丟回了五花八門的禮品袋裡,神色不明地思忖並說:「我叫春野櫻,你的家在這附近嗎?」
夏油傑搖頭,欲要介紹自己的名字,可哪想迎面懟來的又是在一陣眼花繚亂和頭暈目眩,等反應過來時,他就已經被名為春野櫻的少女單手拎起,且再次跳行、穿梭在了鱗次櫛比的高樓間。
春野櫻道:「我的公寓就在北側的街區,你先到我那好了,之後我再聯繫朋友送你回家。」
她話落,腳下徒生個踉蹌險些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