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打怕了,终于学会保护自己,是你让我变成这样的,你凭什么斥责我!”
一听,一旁的张卿云怒火冲天,她是个好面子的艺术家,可偏偏沈知月剥了她的脸面。
她再次扬起手,沈知月双眼通红,也没想过躲了这一巴掌,静静地闭上眼,嘴唇微微扯动,“亏我爸在死之前都没怪你劈腿。”
话音一落,耳边带起一阵风,可意外的是火辣辣的痛感没有再次降临。相反,她被另一股力道甩到一旁。
而那一巴掌不偏不倚地落在陆厌的脸上。
“……”
在所有人错愣之时,沈知月望着近在迟尺的后背,想也没想就拉起陆厌往外逃。
张卿云没有追上去,外腰捡起地上的照片,起身不停地跟贺云珩道歉,“贺校长真是对不起,是我教女无方,给您添麻烦了,我回去一定会让她好好反省。”
田温杲和丁瑜平日里就一直在贺云珩耳边提到沈知月这位学生,理科思维不是一般的好,还替学校拿下很多奖状,平时也很好学,为人处事也很温柔。
对于刚刚发生的事,贺云珩还处于不可置信当中,他刮了张卿云一眼,“沈知月是个好孩子,成绩好还肯努力,这件事应该存在着什么误会,您回家好好和孩子沟通,不要动手。”
“是是是,校长说的是。”张卿云听到贺云珩这么说,想起之前沈知月说的要去参加比赛,突然慌起来,“还麻烦校长不要开除沈知月。”
贺云珩侧身坐在位置上,叹了口气,“我说了,她是个好孩子。”
“您先回去吧。”
“好好,真是辛苦校长您了。”
“没事。”
沈知月拉着陆厌一路跑到学校后门,门栏已经长满岁月的痕迹,斑驳不已,她甩开陆厌的手,轻松地攀爬上去,再一跃而下。
小的时候虽然张卿云不喜欢她,但从来没有打过她,今天是第一次,她自尊心那么强的人,被当众掀开伤疤,还被自己的母亲不分青红皂白的甩她一把掌。
委屈临近极点,她没有回头望就奋力逃离这个魔鬼地方。
陆厌见状也赶忙跳过铁栏,跑在沈知月身后。
“沈知月,你跑慢点!”他吼道。
人在濒临绝望的时候,做想做的事就是结束这一切,沈知月就是如此,她疾跑如风,沿路一直跑到学校之外的一条湖。
鹅软石搭建成的石路再硌脚,她也是提着气一路跑,海浪拍打着巨石,响声刺耳,她已经很决绝。
“沈知月,你停下!”陆厌跟跑了一路,负荷运动激出膝盖的旧伤,可内心的恐惧比身体的疼痛更让他奔溃。
万一沈知月真的想不开投湖自尽,他该怎么办,要是他不能救下她又怎么办!
“沈知月!”
恍若铁器劈石的叫声,传到岸对面再回到沈知月的耳里,她晃了晃神。
陆厌就借此机会冲到她身后,来不及喘气就将她拉入怀中。
他没说一句话,只是一寸寸加大手臂的力度,海浪声掺杂着急喘的呼吸,很有安全感。
沈知月紧绷的身体慢慢松下来,她咬着嘴唇强忍着眼泪,许久才抬头,用泛着泪花的眼看着同样挨了一把掌的陆厌。
“你都看到了,对吧?”她哽咽道。
陆厌垂眸,“嗯。”
霎时,存于眼角的汪汪潮水滚滚而下,滑过脸颊再掉落到校服上,她暗暗叹了一声,咬着牙问,“所以你跑出来,是要和我提分手的吗?”
他答应保护她是因为她可怜,可现在他已经知道了她霸道不堪的一幕,应该是想要分手了吧。
陆厌不动声色地挪了挪步子,挡住了最刺眼的光,“沈知月,你不该觉得我会跟你提分手,你应该想着我会不会更加的用心的保护你。”
“为什么?”她问。
陆厌伸手为她擦拭眼泪,“因为提分手是你独有的权利,而保护你是我的义务。”
第四十章
朦胧的月色消失了,浓墨一样的天上,连一丝星光都不曾出现。
冬风瑟瑟,拍打着窗户,有几丝还调皮的从窗缝钻进屋里,沈知月是被冷醒的。
混沌的脑海总会浮现白天的那一幕,双眼哭的胀疼,摸索着枕头底下的手机,看了看时间,凌晨一点。
家里其他人应该都睡着了,每到这时候她才敢去客厅接水喝。
她踩着拖鞋,下到一楼,往电视柜那一站就开始接水,因为太过于专注,丝毫没有听到从楼上下来的脚步声。
李岱州搓了搓干涩的眼睛,赶跑倦意后走到沈知月身后轻轻拍她的肩膀,“你今天怎么了,晚饭都没吃。”
沈知月一怔,认出李岱州的声音后才稍稍放松,扭过头,“不饿。”
就在这时,她的肚子不争气地发出反抗的声音。
沈知月:“……”
李岱州低声一笑,再抬眸时,借着房间里昏暗的光看清她红肿的脸,微拧眉头,伸出手,“你的脸怎么了?”
闻言,沈知月别过脸,端着水杯离开,“跟你有什么关系?”
李岱州抢过她手中的杯子,强迫她回沙发上坐着,自己则是一言不发的回到厨房。
涮洗锅碗的声音与打开煤气声前后响起,沈知月往厨房方向望,身穿居家服的少年在那摆弄着忙碌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他拿着一颗剥好的光滑的鸡蛋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