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
沈砚无声冷笑,转眸对上宋令枝一双盈盈秋眸,忽
觉眼前人实在愚笨。
从小到大,他从未听过有人用“好人”二字形容自己。
榻上的白猫吃饱喝足,乖巧窝在宋令枝手上。
沈砚眸色一暗。
若是当日他没将狸奴留在宋令枝身边,兴许狸奴真会惨遭那太监毒手。留在宫外,怕是还能活得久些。
“这狸奴……”
少年声音沉稳清透,如青玉空明,“这狸奴你若是不喜……”
宋令枝慌不择路将狸奴抱在怀里,瞪圆双目。
“谁说我不喜欢的?”
沈砚缓慢收回视线:“我不便带它回宫,你想留就留,日后……”
宋令枝眼睛一亮:“哥哥是想把奶糕送给我吗?”
不过是一只奄奄一息、无家可归的狸奴,哪里当得起一个“送”字。
沈砚声音渐收,无声垂望窗边的女孩。
宋令枝眼都不眨,兴冲冲抱着狸奴下榻,又因身子矮小,双足够不着地。
“我……”宋令枝苦恼皱眉。
正犹豫着要不要唤白芷抬脚凳来,倏地,一只强劲有力的手臂越过自己。
沈砚不费吹灰之力,轻而易举将宋令枝从榻上抱下。
双足稳稳当当落在地上。
宋令枝仰起双眸望人,弥漫在鼻尖的檀香已悄无声息离开。
晃神数瞬,宋令枝终记起正事,迈着小短腿往衣橱走去。
往日这事,都是家中侍女做的。
宋令枝望着比自己还高出一大截的衣橱,为难望向沈砚:“哥、哥哥。”
一回生二回熟。
只这回沈砚并未将宋令枝从地上捞起,只
垂眼望她:“想找什么?”
“那个、那个黄花梨的木盒。”
木盒搁在最里面,雕花镂空的外壳,青铜锁扣牢牢扣着。
沈砚取出木盒,随手递给宋令枝。
宋令枝没有接,只双眼熠熠:“送给哥哥的。”
担忧沈砚不肯收下,宋令枝讪讪抱紧手中的狸奴,嗓音透着不安忐忑。
“祖母说,要礼尚往来。”
眼眸低垂,纤长睫毛在眼睑下留下淡淡阴影。
宋令枝嗓音轻缓:“哥哥送了奶糕给我,我也要给哥哥送礼的。”
沈砚眉心皱紧:“我不要……”
木盒被宋令枝打开,锦匣之中,竟然是一身轻薄的火蚕衣。
沈砚眼眸骤紧:“这是……”
南海的火蚕衣,乃是用最好的蚕丝所织,刀枪不入,相传不怕烈火焚烧,亦是御寒的首选。
只是京中少有人见过,怕是瞧见了,也只会当寻常的纱衣。
沈砚往日也在古籍中瞧过一二。
他喃喃:“火蚕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