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丝一样的线虫在蠕动◎
犬怪周身的刚毛逐渐柔软下来,身躯也逐渐缩小,最后坐在林荫面前,但也只比她矮一个头的,就是昨夜睡在她床上的形态了。
林荫冷静下来,开始数落犬怪将肉都给吃了,一口也没给她留。但方才的景象还是造成了潜在的影响,在犬怪伸出舌头舔她手指时,如同触电似的缩回了手。
之前生活在B区,虽然没有近距离接触过,但隔着窗户和监控摄像头,她也是见过怪物的。
但那些更像是变异了的动植物,而刚才的巨犬……她其实也不好形容那究竟是一种什么形态,是流动的金属和有机物的诡异结合,是会勾起原始恐惧的混沌无序。
犬怪呜咽一声,后退了一步。
它意识到了林荫的恐惧。
林荫倒也不是叶公好龙,先主动要求能看见它,转头自己又被吓的恨不得戳瞎双眼,她只是需要点时间来适应。
哪怕再软弱,也没有出尔反尔的道理。
为了平复心情,她将买来的男款睡衣从包里掏出来。
犬怪似乎不是很乐意,穿的过程中“不小心”撕坏了一件。
林荫幽幽道,她的生活费有限,再弄坏衣服,接下来她就要吃不起饭了。
所以第二套成功的穿上。
林荫见状很是满意。
犬怪见林荫不再畏惧,跟在她身后,看她将其余食材一样一样塞进冰箱。林荫转身的时候,大脑袋就拱进了她怀里。
本来林荫都从先前的本能恐惧之中逐渐缓了过来,可一低头,看到犬怪的胡子尖上,带着一点鲜艳的红。
虽然怀里的狗头毛茸茸暖烘烘,可林荫还是想到一件事。
“顶楼那两个,是都被你吃掉了?”
犬怪哼唧一声,算是给了肯定答复。
刚吃了两个人回来,嘴角还沾着血。
林荫一言难尽的看向昨夜巨犬也趴过的床,当时……它也是刚吃过人的。
林荫扯了扯嘴角,她有些纳闷,分明在昨夜她对此接受良好,刚吃过人的怪物紧贴着她,她还能倒头就睡。
如今青天白日的反倒开始嫌这嫌那,也不知道是哪个时间段的状态更不对劲。
但总之,这么脏兮兮的是不行。
她捧起犬怪的脸,语气真诚的问:“对了,你喜欢洗澡吗?不是用舌头舔,而是去浴室……”
话还没说完,就见犬怪后退了一步,转头冲向天花板。一眨眼功夫就消失不见。
林荫还能在天花板的墙角看到空间扭曲的痕迹,如果是平时,她肯定会觉着是自己眼花,但此刻她能确定,这是犬怪离开的残影。
她家以前养过的狗,都不讨厌洗澡啊,它也太任性了!
它不洗澡,林荫也强迫不来。
但她摇摇欲坠的卫生秩序还是要尽量维持。
最近睡得不好,夜里惊醒时总是一身汗水,林荫打算将床单和先前染了点血的地垫都撤下来换洗。
地垫上的血迹甚至属于死了的跟踪狂,早清理早安心。
林荫租的公寓实在太小了,虽然配备了一台洗衣机,但体积小功能又简陋,洗寻常衣服还行,毯子和床品太重就带不动了,得拿去一楼洗衣房。
漫不经心的去了一楼,寻找空置洗衣机时,林荫的余光突然瞥到有什么细小的东西在扭动。
她扭过头去看,只看到一桶在洗衣机里已经洗好的衣服静静地堆在那里,它们的主人还没来得及取走。
她以为自己眼花了,可刚一转头,又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对面那排洗衣机里的东西,好像不太一样了。
林荫的眼力没那么好,她不敢贸然凑近,反而远离了两步,掏出手机从胳膊和身体的缝隙偷偷录像,录了几秒之后放大去看,就发现那坨衣服确实不对劲。
很多头发丝一样的线虫在蠕动。
而它们对运动的东西十分敏感,林荫在走动和摆弄手机时,它们就会一动不动,就像是衣服脱了线,或者夹在衣服里没能甩出去的头发,极难察觉。
只有林荫停下动作,只有手机摄像头在工作时,它们才会扭动身躯。
林荫看着盆里的床单,又看了看洗衣机,突然不太确定要不要丢进去洗了。
天知道那种虫子到底是邻居的衣服有问题自带的,还是洗衣机太脏里边生了虫,或者是最让人恶心和后怕,也是可能性最大的情况——
公寓的自来水。
林荫想起先前洗澡的时候,因为巨犬的□□而跑掉的,原本一直堵在她下水道里的东西。
她之前清理时,也用过清洁地漏的钩子,当时只拽出来几根头发,林荫还以为是堵的太深了。
如果那些不是头发,也不是单独一个在她下水管道内筑巢的小怪物,而是活的虫子呢……
林荫看着一排排的水管,随着洗衣机的运转而此起彼伏的流水声。
她觉着自己被虫子包围了,飞快的逃离洗衣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见浴室门关的紧紧的,地面上也没有多出来头发一样的细丝,才终于安心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