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卫家的人还是有几个的,京中珍宝阁曾进了不少来自闽省的瓷具,有孩儿枕、瓷马、瓷娃娃等,那时卖得很好。
据珍宝阁的老掌柜说,其中有些就可能来自卫家。
至于哪些是骨瓷,他也记不清了,账本也在几次搬家中遗失了。
姜遗光给容楚岚回信,他怀疑方映荷一直带在身边的瓷娃娃就是出自卫家的骨瓷。
容楚岚和方家人并不相熟,至于他们有玩具更是不清楚。听姜遗光这么说,不免生疑。
方映月与方映荷都拥有山海镜,即便那瓷娃娃有诡异,也该早就被收进去。可听姜遗光所说,在镜中,它一直被那个女童鬼妙妙拿在手里?
容楚岚百思不得其解,想写帖子去方府,可这事儿老是被她忘在脑后。过几日,她又觉得没什么大不了,便干脆不去了。
方映月才下葬,方映霞死在了自家庄子上,听闻方二夫人又去了,她暂时还不敢去方家。
方家,方大夫人严氏听了,叹口气:“阿弥陀佛,怎么就塌了呢。”
“方映荷”靠在她身后,一双葱白的手替她揉按两侧太阳穴,“娘,怎么了?”
方大夫人叹气:“还不是因为兰庭寺的事儿。”她握住女儿冰凉的手,不让她太劳累,转过头来,慈爱地抚了抚女儿冷冰冰的面容。
这孩子,身体还是虚,怎么都补不起来,手足冰冷,是气血不足的征兆。
“大囡,兰庭寺前几日不知怎么的,塌了,听说是其他寺里的和尚心生妒忌,故意放火药引山崩。”严氏叹息,“若不是兰庭寺的大师们,只怕娘也要和你天人永隔。娘一直想着去兰庭寺还愿,可现在……”
说着,她不免也有些怀念自己的次女,“大囡,二囡不知去了哪里。你毕竟是借二囡的名头还魂,世人都当你是二囡,如果不再去兰庭寺还愿,娘心里总是放心不下。”
方映荷眼睛一眨,落下泪来。
一颗颗泪珠从白玉一样的脸庞上滑落,令人生怜。
严氏最受不了她哭,连忙心肝儿肉儿地哄她,把女儿抱在怀里:“大囡,不哭了不哭了,是娘不好,娘不该说这些。”
“大囡是我,二囡也是我,娘,不好吗?”少女低泣道,“还是娘嫌我身子弱,比不得真正的二丫头,能走能跳,能舞刀弄棒?”
“怎么会?娘最疼的就是你。”严氏忙说。
少女身着鹅黄衣裙,裙边露出鲜红绣花鞋一角,格外诡异且不和谐,严氏却忽略了过去,只觉得自己女儿样样都好。
哄了一通,严氏才道:“兰庭寺既毁了,其他寺庙那些沽名钓誉之辈也没什么好去的。这几日娘陪你去庄子上散散心,好不好?”
“好。”少女总算得以展露笑颜。
二房,方二老爷撮着嘴逗鸟叫,好似没听见底下婆子的禀报。
“得了,阿嫂和小侄女去哪儿也值得你们来说?下去!”
“可是……”婆子还要再说,见方二老爷不耐烦,不得不磕一个头,退下了。
可是,方二夫人头七才过了几日?一向痴傻的三小姐也不见了,方家乱糟糟的,大夫人却在这时候带二小姐去散心?
那蓝衣婆子是二夫人沈氏从沈家带来的家生子,伺候沈氏十几年了,想起向来和善的二夫人,再看看窗边逗鸟的二老爷,不禁悲从中来。
老天要真有眼,怎么不把这些人给收了?
婆子抹泪下去,方二老爷攥着红脸蛋黄羽毛的鹦鹉,任它亲热地凑上来蹭自己虎口,玩腻了,叫了个侍从出来。
“听说兰庭寺没了,凶手可查出来了?”
那侍从回道:“听说查出来好些寺庙勾结,从道观、药铺里买了硫磺、木炭等物,分批带上山,然后趁人多时点燃引了山崩。”
现在京城里都在骂这些和尚,骂他们黑心肠,也有骂兰庭寺的,因为羽林军不知怎么的竟从烧成灰烬的寺庙里翻出了账本。
据说,兰庭寺一个月的香火,便有万贯之数。只可惜,现在都葬身在烈焰中。
“竟这么多钱?看来做生意还不如去出家呢。”方二老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