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理医生”还没开始便骂不下去了。
被碎弹壳铺满的战壕里,蜷缩成一团的士兵已经失去了半个头颅,看他已经有部位血肉变形的身体,“心理医生”很轻松就用自己的经验推出了他是刚成为非凡者不久,可能才拿过教会的补贴,然后连担心失控和发愁如何消化魔药的机会都没有,就死在了这。
“休息吧。。。。。。”“心理医生”憋出一口长气,拿用来装弹药的麻袋盖住了士兵的身体。
灼灼的热浪扑面而来,正打算感慨几句的“心理医生”不由脸色突变,扭头的动作刚做一半,身体就被疯狂尖叫的灵性直觉驱动,双手卡死了自己的下巴。
不能看,不能看,不能看!
看了会死的。。。。。。“心理医生”浑身被冷汗打透,温热的水流从胯下流出来把土地的颜色变得更深,他颤抖着低下了头,再次疯狂赞美起造物主。
半身沉溺在雾里的“天气术士”跨步而来,火焰构成的身体携带着巨大的热量,祂自身就是祸乱的象征,就是战场的旗帜,一下将刚刚降温的前线再次拖进了熔炉。
随着“天气术士”步入战场,原本被火焰支配的天空瞬间倒向了一侧,主动为持续被打压的“玫瑰学派”部队让出了空间,混乱的天气紧随其后,或冰雹、或雷雨,更多的还是厚重的乳白色迷雾,倾泻遮盖了己方阵地,为瑟缩在沟壕里的友军带去了一线生机。
艾维尔·梅迪奇目视着以自身容纳的小“冥界”为媒介召唤强援的“不死者”,看着半人半蛇的破烂躯体从天空陨落,苍白无机的双手撕裂大门拖拽着身体降临现实,祂沉默地摸向了空气。
无重力的灵性迅速升温,整个战场的底层规则被“战争之红”在此的统帅所把握,火焰构成墙壁,包围了两方对垒的平原。
祂看着即将彻底从门扉中爬出的巨大布偶,突然冷哼,嘴角止不住的翘起。
();() 虚幻的火墙被底层规则临时增加的信息捏塑,无数柄火焰长剑齐齐指向冥界之门,蓝紫色的蝴蝶无视火焰的温度从离艾维尔最近的长剑剑锋上片片剥离,彼此纠缠飞舞着,编织成人形模样。
“诡秘之神”的天使,埃德蒙·伊阿宋毫不掩饰自身对“古代邪物”的厌恶,双臂平举,做出拥抱的动作,艾维尔用余光瞥到这位“贤者”的举动,近乎同步的做出了相同的动作。
数十柄火焰长剑在两位天使的支配下彼此交错,封闭了天空与灵界,然后以极高的速度撞向了冥界之门。
火焰相撞产生的烟云染黑了天空,长剑在毁灭中瓦解,一只只蓝紫色的蝴蝶从中飞出,扇动翅膀卷起了弥散在空气中的污染,有秩序的排着队飞向施术者,在人间炼狱般的战场上,织就了一条流淌于白昼的银河。
“安提柯祂们建造新城换下来的材料,这一次就全打光了。”埃德蒙看看自己的脚下,有些遗憾。
“废物利用。。。。。。”与埃德蒙的关注点不同,艾维尔更在意部队的伤亡,以及需要花出去多少抚恤金。
祂迫切的驱使心灵链接里的下属,确认地上的战况,收拢战利品,似乎生怕已经死去的尸体会砰的蹦起来,带着战利品逃跑似的。
“你听说主的消息了吗?”埃德蒙若似无意道。
“听说了,说是查拉图家的小蠕虫负责,其他人很难搭手。”艾维尔头也不抬,点着手指继续计算伤亡。
“你没什么想法?”
“我只负责打仗。”
被乏善可陈的回答弄得有些恼的埃德蒙微微蹙眉,旋即不怀好意的扬起笑容。
“算了,小孩子什么也不懂,我找机会问梅迪奇殿下吧。”
“伊阿宋,你什么意思?”艾维尔被这幼稚的挑衅戳中了痛点,愤怒指数直线飙升,红色长发炸成了刺猬,“你顶多比我大二十岁,别老拿我父亲压我,主的意思很明确,祂理解你们对‘诡秘之神’的关切,所以该行动的时候自然会行动,那位主也不是七神那样的软蛋!”
“从乌尔曼城到这,两天了,你就没点别的话题吗?”
“老娘。。。。。。”
噗。。。。。。埃德蒙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笑着叹了口气,拍手道:
“好了好了,不烦你了,梅迪奇家的小公主……”
火焰巨剑划破天空,引得正在地面上收拢战利品的士兵不禁望向头顶,不过很快,他们就又投入到了手头的任务中。
没什么可看的,那是殿下们的事。
天使也有人的一面。。。。。。这在特伦索斯特第二帝国是大部分人的常识,他们在平日向主祈祷剩下的闲暇里,在赞美经常行于大地的天使时,就已经把这种观念融入了祷词。
这没什么不好的,如果非要提出点毛病,或许只有天使们的人性都变得异常充沛,就像现在这样。
。。。。。。
“祝贺各位,你们距离主又进了一步。”
神殿前方的高台上,风暴教会的教皇——迦德二世高举着权杖,滚滚挡开的低沉声音在雷鸣般的乐器声衬托下,为匍匐在广场上的所有人平等带去了恐惧。
排列在队伍末尾的阿尔杰浑身发抖,只觉得脖颈被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按压着,按死了他抬头目视天使的心思。
今天是他们这些消化完魔药的教会成员统一晋升的日子,正好赶上鲁恩的铁甲舰队正式服役,风暴教会的高层和王室一拍即合,推出了这场由风暴教皇迦德二世出面,重新分布鲁恩海上力量,扩大王室与教会利益的集会。
“。。。。。。在风暴之神的眷顾下,铁甲舰将会与风同行,扫除盘踞在海洋角落里的邪异。。。。。。”
尊贵的教皇陛下宣讲着无意义的政治演讲,匍匐在地的阿尔杰没有任何念头,只是盯着身下灰白色的地砖,没由来的想起了那天端坐于殿堂的愚者,那位“诡秘之神”。
他蓝色的眼睛转了一圈,忽然觉得,声如洪钟的教皇冕下好像也没那么恐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