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温拿起铺展开,上面只有俊逸挥洒的几个大字,叶一是站在容温身后的,不经意间看到了字条后面的五个字:帮你杀了他。
叶一心中一惊,急忙转了眼,心中再是好奇字条的前面几字,也不敢再去看。
容温下意识将字条握在手中,秀眉蹙的更紧,眸光直直的看着铜镜里的自己,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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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檀木盒里的卷宗被容温翻了一遍,她每日里除了准备成亲的事,也就是翻看这些,大婚那日的喜服已经量好了尺寸在做了。
大婚在冬月,还有的是时间,她就没着急着绣床帐,不过已摹好了样,一个石榴花开,一个鸳鸯戏水。
这几日来,她把当年之事在卷宗上了解了清楚,安川行来找过她一回,与她说了许多在卷宗上看不到的事。
平江王狂妄自大,目中无人,因他的生母是先帝的发妻,深得先帝疼爱,在上京城里肆意妄为,当年恒远侯府的老侯爷曾上书严厉斥责,最后也不了了之。
因此,他便愈加过分,公然以醉酒为由将母亲掳至他府上,当时,先帝虽责怪了他,却只是小惩大诫,事后,温家和安家咽不下这口气,便与朝中交好的世家联名上书,要先帝将此事给出一个交代。
先帝不得已,将平江王禁足三月,让他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向温家与安家道歉,平江王当真这般做了。
只是后来,他解了禁足后,不但没有收敛,反而更加放肆,那时,母亲已经嫁给了父亲,他却每日里堂而皇之的去温府,丝毫不避讳。
再后来,不知因何缘由,温家三房与他交好,偷偷瞒着温家老爷子跟在他手下做事,不足一年的时日,温家三房在肃州、丰州、渝州积攒了大量的金银,并且回到上京城四处炫耀。
温家老爷子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晚了,三房不知是用了什么法子,将他名下的这些财产都转到了老爷子的名下。
树大招风,三房在上京城耀武扬威了一通,被人给盯上,没过几日,皇城卫的人便在肃州温家名下的庄子里发现了豢养的近百名死士的名录。
又在丰州的钱庄,找到了欺
压百姓抢夺良家女子抵押债务的证据,一时间,渝州的几处马场也被人传出是与北疆匈奴以物换物得来。
而用来换战马的‘物’,便是大胤朝禁止私下通行的兵器。
先帝大怒,直接降旨将温家所有人关进大理寺狱,待查明真相后再处置,当时并不是没有朝臣与先帝上书为温家开脱求情,只是,先帝一律不见。
甚至,任何在此事未查明之前敢为温家求情的人,一律同罪。
而安家向来与温家交好,又是联姻,安阳王去理政殿只是求先帝开恩,让他刚诞下子嗣身体虚弱的女儿L能回府休养,就被先帝给治了罪。
安阳王是大胤朝唯一的异姓王,曾是跟着陆家先祖一同征战的英雄,脾性大了些,与先帝冲突几句,便被夺去了封号。
回到府中,安阳王消了气后,自也是要为安家上百口人思虑,再没有去先帝面前求情,为此,直到如今,上京城中的世家中人提起安家,都是开口唾骂。
骂安家贪生怕死,背信弃义,在温家遭逢大难时去当了缩头乌龟,可那会儿L,安阳王已然看明白,先帝是在对温家与安家一同上书让他责罚平江王之事不满。
若他再去求情,安家也会是同温家一样的下场。
最后,所谓的查明真相,就是温家有谋逆之心,温家成年男子皆处斩,其余人流放三千里,只是,温家无一人能活着到流放之地。
安川行与她说了这许多,最后神色凝重道:“祖父一直不愿我考取功名走仕途,可,男儿L在这世间若不做出一番成就,如何能立足。()”
他在容温面前也不避讳:当年之事,却有冤屈,平江王的报复之心太重,如今他还活在这世上,本就不公,我想为安家和温家求一个清白。()”
容温没有心力去想这些事,在安川行与她说这些前,她也没有过要去做些什么的心思,而如今,却不可避免的在知道了这一切后,思绪里时不时的会想到未曾谋面的父母与亲人。
当初,祖母带她去西京,给他们磕过头,只是那会儿L,她并不知那一个个的坟冢是她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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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容温睡醒后,叶一侍奉她梳洗时,她随口问叶一:“我的那件水绿绣莲的小衣可找到了?”
自那夜醉酒后,她便一直没问过叶一,今儿L身上穿着的小衣与那件是一对,她下意识问着,眸光落在铜镜里。
叶一闻言,给她插发簪的手微顿,犯愁道:“没找见呢,奴婢还正说让姑娘好好想一想,到底扯掉给丢哪儿L去了?”
容温有些讶异:“还没寻到?屋子也就那般大,还能飞了不成。”她见叶一面露愁容,与她道:“不如,再让我醉一回,你在一旁瞧着,看我往哪处丢。”
叶一被她这话说笑:“总归是会找到的,姑娘还是少用些酒吧,再不把身子养回来,大婚时的婚服都要宽了好几指呢,成婚是女子多重要的事,不合身可不好。”
容温嗓音低低的应了声,不再说,也不再问了,那小衣既是在这屋里,指不定哪一日就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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