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助理忽然又叫住他:“诶,于辞!”
于辞回头,对方递过来两部很眼熟的手机:“你爸爸妈妈的。”
他沉默地接过来,两部手机都还开着机。
“谢谢。”于辞看着车上的人。
“还有一些……遗物,”袁助理顿了一下,又递了个袋子,“钥匙什么的都在里面。”
于辞还是第一次打开a幢的门,他借着门口的灯光找到钥匙孔,向右拧动钥匙,咔哒一声,锁开了。
屋里空荡荡。
玄关的鞋架上只放了三双拖鞋,于辞目光微敛,弯腰换了鞋,然后把另外两双拖鞋给收起来了。
他对这栋房子布局的了解不足于先生一半,找了半天才找到客厅灯的开关,开了灯之后才看见饭厅摆得满满当当的餐桌。
餐桌上摆着一口鸳鸯锅,里边的汤底早已凉透,表面飘着浮油。
于辞走进厨房,灶台上堆着几大袋菜,其中于辞爱吃的都在同一袋,一看就是兰女士特意分出来的。兰女士比谁都清楚自己的儿子爱吃什么。
于辞的眼睛酸疼得很,他不想让眼泪流下来,只是轻轻眨了眨眼,沉默地把袋子都拎起来,走到小阳台上,一把拉开冰箱门,怔住。
冰箱里有一层隔板被人抽出来了,腾出来的空间放了一个双层蛋糕。
蛋糕最上层用巧克力酱写了一句话,“阿辞中考顺利”。
歪歪扭扭的字迹,字儿后面还跟着夸张至极的仨感叹号,很难想不到是兰女士亲手挤的巧克力酱。
于辞下意识地轻轻笑了一下,笑容出现不到半秒就淡下去了,眼底只剩落寞。
他在医院听了好多声节哀顺变啊……人人都劝他节哀顺变,人人都做不到真的节哀顺变。
“不是说要带我回家吃火锅吗,怎么让我自己回来了?”他垂着眼,对着空气轻声哽咽道。
兰女士买的菜太多了,真的太多了,他来回走了好多次才把它们全部放进冰箱。
最后一次转身,一个不留意,脚趾头磕到了冰箱的尖角。
被磕到的地方慢慢传来剧烈的疼痛感,平时忍忍就能忽略的疼痛,这会儿的存在感格外鲜明。
怎么就这么疼呢,疼得无法忍受。
于辞慢慢原地蹲下,垂着头,大颗大颗的泪珠还是从脸侧滚下来了,喉咙里的呜咽逐渐变成嘶哑无助的哭声。
好疼,疼死了。
本来没觉得怎么样,直到情绪在一瞬间迸发,就很难收住了。
一旁的冰箱门超出设定时间没被关上,发出刺耳的鸣叫声,同时刺激着他的耳膜和大脑。
他没关门,而是下意识捂上耳朵,仍然是能听得见那刺耳至极的声音。
他浑身颤抖地无声尖叫着,快要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