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
顾缈泡了个热水澡,隔了很久才慢吞吞的从里面出来。
听到声音,迟斐结束通话,关掉手机,抬头看向卫生间方向。
顾缈头没有吹干,迟斐眉心轻蹙,起身。
“你去哪儿?”顾缈看着他。
“把头吹干再睡吧。”
说话间,少年已经走到她面前,犹豫着牵起她的手,带她原路返回。
耳边有风声掠过,但并不吵闹。
顾缈望向对面的镜子。
迟斐身上的外套还没有脱下来,风尘仆仆的赶过来,细心的照顾着她。
对方垂眸,神情严肃又认真,用手感受过几次温度,才开始帮她吹头。
“你怎么突然过来了。我给你消息的时候,你还在京市吗?”
“是。”迟斐解释,“收到黎嘉的邀请函了,但是我知道她生日不在这个月,打了个招呼就没过来。要是知道……”
话音顿住,他抿了下唇,似乎也在懊恼。
透过镜子,顾缈很快就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笑着道:“看到我没有事,你应该开心才对。干嘛这副表情啊。”
手指蜷缩了一下,少年继而恢复自然,指尖在她长间穿梭。
他不擅长安慰人,木讷的像一块木头。
许多话在嘴边过了几遍,又觉这种话迟晏应该已经对她说过很多次了。
很快,他抬起头,放下吹风机,凝望着镜子里的她。
顾缈愣住,猝不及防的在镜子里对上他的眼睛。
紧接着,她看到他轻轻提了提唇,像是在附和她刚刚那句话,故作开心。
他笑起来好像个机器人,那样的僵硬。
“噗……”
不知道为什么,紧绷了一晚的情绪,突然在这一刻松懈。
顾缈笑了好久,“你要是不想笑就别笑了,看起来怪怪的。”
迟斐又抿住唇,像是做错事的孩子。
“抱歉。”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但我知道,在这个时候,不应该再让你分出精力安慰我。”
顾缈眼眸轻颤,突然眼眶又是一酸。
也许是今晚那颗子弹距离自己太近的缘故,她变得有些感性。
很想大哭一场。
任何人的一句话都能让她迅失控。
但她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这样狼狈不堪的一面。
她好想躲起来。
躲到一个没人在的角落里自生自灭。
就像是许久前的那间漏风的车库出租屋。
她像是一只住在阴暗下水道中的老鼠,趁没人注意,在深夜放肆宣泄自己的情绪。
低头,顾缈努力忍住躁动的情绪。
深呼吸。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对吧顾缈?
对吧……
又不是第一次经历生死了。
老艺术家了,该从容一些。
路是自己选的,朝哪边走,遇到什么障碍,跪着,亦或者是跑起来,怎么都无所谓的,往前走就是了。
不要矫情。
顾缈不断这样给自己洗脑。
忽然,腰上一紧。
不等她抬起头,身后的人将她拦腰抱起。
她下意识出惊呼,紧接着她被放在了洗手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