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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此时不爱更待何时（第1页）

终究我还是没能像付海所说的那样不去想她。在酒精的作用下，我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半睡半醒般挺了一夜。我的脑子里非常乱，贺文欣、酒吧姑娘、程园等几个人混在一起，夜店、鱼池、酒店大厅等几个场景快切换，所有的这些就好像是各种米、豆子、干果在我脑袋里煮成了一锅粥，相互交杂，难以分清彼此。

我并不记得自己睡着了，但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是临近中午。床单都湿透了，地板上还有我自己的呕吐物，其散出的难闻气味与家具被水泡过所散出的潮湿气味混在一起，让我一阵恶心。我赤裸着下床，把床单扯下来丢进洗衣机，把地板上的残留物清理干净，刷牙，最后冲了个冷水澡，这才清醒了些。我感觉到自己的胃开始向外反酸，连续打了几个酸嗝，简直要再让我吐出来，我翻箱倒柜找到一块儿不知道什么时候留下来的面包，吃完这才好受了些。

房间里混乱的家具我也不想再去整理，就下楼去吃饭，这才现付海给我的消息，问我去哪儿了？我给他回过去电话，无人接听，大概是在上班吧，就给他消息，我要回酒店了。我的手脚都是瘫软的，喉咙也是沙哑的，黑眼圈深深的挂在脸上，让整个人看起来暗淡无光。直到吃过了饭才感觉到恢复了一些精力。

我不相信这世间上真的已经没有了爱情，我也不相信一切都如他人所言的那般只是金钱，我更不相信我跟文欣就应该如此草草结束，世界不应该如此，我们不应该如此。自当你见到真正的大海，便再也无法局限于一条小溪；自当你攀登过万丈高峰，便再也不会安身于小小土坡；自当你见到这世上真正美好的气象，其他的一切便只能是平庸无趣。她是注定，她是唯一，她是我例外的心动，是我用生命计价的珍宝。我爱她，她早已将我的心摘了出去，现在我所仅剩的，只有勇气。我决定再去找她，哪怕要经受千难万险，哪怕要经历惊涛骇浪，我也无所畏惧，直到我真正的听到从她嘴里说出绝不会爱我，而我相信，那一定不会是最后的结局。

天色渐晚，我把要带走的东西整理好，才现自己并没有带包回来，就找到一个曾经献血站送的袋子，我一向并不在意提这个袋子出门。我的母亲和我姑姑都经常献血，受到这种熏陶，我从成年后也就开始献血。h市中心血站的服务非常好，每次还提供免费的午餐。我从没想过通过献血自己会得到什么，若真要说，那便是得到了拯救其他人生命的机会，所以也就并不在乎种种流言蜚语，但行好事，莫问回报。

我就提着这个袋子坐公交车回到酒店，见大厅里挤满了人，与我第一次来这里时的情景如出一辙，应该又是什么会议在这里举办了吧。因为前天离开时我将房卡还回了前台，现在就得重新再办理入住手续，也不着急，我就在大厅找位置等着。这个活动好像都是头花白的老年人，大概是因为他们年龄大了的原因，我看前台办理入住的度非常慢，几个服务员也忙前忙后，帮这些老人提行李和指引房间，但是我没看到文欣的身影。

我在座位上坐着也是无趣，就主动帮一对老年夫妇提行李送到他们房间。两位老人步履蹒跚，但还是颤颤巍巍相互搀扶着往前走，见我帮忙拿行李，也是连声感谢。他们都是说的武汉本地方言，我得很仔细的听，才能分辨出来讲的什么。

“谢谢你了，小伙子。”

“没事儿奶奶，这是我应该做的。”

“像你这样的年轻人不多了啊。”

“哪里的话，现在年轻人都是很好的。”

“哎，我们的几个孙子要是像你这样就好了，说什么也不愿跟着我们出门，我们老两口只能是自己出来。”

“那他们肯定是有自己的事情吧。”

“哎！都忙啊。”

“您两位结婚多久了啊？”

“我们俩啊，那可早了，得有个五十年了吧。差不多五十年。年轻时一直都没机会，趁着还走得动，就出来看一看这大好河山。”

“对，出来看看挺好的。”

看着两位老人的身影我心里想道，这难道不就是爱情仍然存在的明证么？愿得一人心，白不分离。五十年岁月荏苒，两位老人肯定经历了数不尽的风风雨雨，依然能在这古稀之年携手同行，这就是爱情最好的样子。

等这些老人都安顿好了，我办理完入住手续，取了房卡，还是原来那个房间。跟主任了消息，就回到房间整理东西。

休息了两天，前辈们的心情似乎都很好，第二天的会议开得很顺利，也没有出现争吵，这似乎是一个好兆头，但是我却高兴不起来，我回来以后就没再见到过文欣，难道她又在故意躲着我？怯懦思想在我心里芽，我怕再这么下去，自己鼓足的勇气也会再而衰、三而竭了。一天的会议结束，我呆在房间里无所适从，我记得她曾经告诉过我，酒店里有一个室外游泳池，今天天气还不错，或许去游游泳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我之前一直是一个纯正的“旱鸭子”，来到大学才有机会学会了游泳。最开始学的时候一直呛水，简直到了一看见游泳池就害怕的程度，突然有一天在老师的逼迫下学会了换气，就一不可收拾的喜欢上了这项运动。我非常享受人在水里漂浮的感觉，水面之下简直是另外一个世界，这个世界如此纯净又梦幻，可以让人暂时忘却了现实世界的种种苦闷。自从我工作以来好像就把这个爱好给搁置了，此时有机会何不捡起来呢？

说走就走，我里面穿着泳裤，外边儿套起一件宽松的短袖，就来到了这块儿游泳池。这块儿池子并非室内运动场馆里那样方方正正的形状，而是个不规则的样子，我心想简直有些类似于我们当时喂鱼的那个鱼池，只是喂鱼时我在岸上，而现在我要跳进水里。准备完毕，我就下了水，虽说是一个室外的游泳池，但因为日常维护比较好，水还是非常清澈干净，而且经过夏日一天的曝晒，水温很高，甚至让人有了些泡温泉的感觉。

果然，游泳可以让人忘却所有的烦恼，专心关注于每一次划水、每一次换气、每一次转身。天逐渐暗了下来，我也无暇他顾，只觉泳池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了，那又如何，我不想再随波逐流，为什么别人干什么自己就要干什么呢？我就独自在这里游着，一圈又一圈，我知道自己流了很多汗，只不过因为泡在水里而感觉不到，运动让我心智明朗，所有的问题似乎都变得轻而易举。

又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下起雨来，而且并不是曾经我独自淋过的那种微微细雨，而是瓢泼大雨，夏天的天气果真变幻无常，可我本就在水里，又何惧下雨。我还是第一次在雨里游泳，水面在雨点的敲打下泛起涟漪，我的视线逐渐模糊，自己也模糊了，简直要融化在这水里。

终于，我爬上了岸，雨水十分凌厉的拍在我的身上，正好冲刷掉此时我身上所出的汗水。忽然，我看见远处有一朵花在飘着，似乎还离我越来越近。啊，原来不是一朵花，而是一把撑开的伞，文欣，居然是文欣，我透过雨帘看到了伞下的那张我期盼已久的面孔，她撑着伞向我跑来。下这么大的雨，她来干什么啊，我就迎了上去。

“这么大的雨，你在外边儿干什么！”她一手举着伞向我生气的说。

我的感受是如此的强烈而复杂，向她解释需要我所能讲出来的最为繁杂的话，但此时此刻我却如同牙牙学语的婴儿一般，连一句话、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笑了笑，将她一把拥入怀中，简直想要把她揉进我的身体里，再也不分开。顾不得倾盆的大雨，我再一次吻在她的唇上，那如同烈焰般闯进我的梦里，烧的我体无完肤的唇啊。那把伞倒在我们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