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捂起耳朵,不想听见黑寡妇“咔嚓咔嚓”咀嚼蜘蛛幼体的声音,可这声音似乎越来越响亮,在空旷的洞里回荡。
吃饱的黑寡妇自顾自地卧在黑黢黢的角落,八只大长腿收缩在一起,像块巨大的黑饼。
扎尔布不明白黑寡妇带自己来“寝宫”干嘛,它把他带到这里,就似乎忘了他,如果能真的永远忘记倒好。
扎尔布有什么大的动作,比如向通道口缓慢移动,快到洞口时,一缕柔肠婉转的蛛丝破空而来,又把他抓了回去。
他慢慢琢磨,黑寡妇不会让他离开的最远距离大约5o米,他就像以前村里人忙碌时拴在床脚的小孩,只能在看不见的圈子里打转。
这样索然无味万般无聊的日子不知过了多久,扎尔布从刚开始不敢正视蜘蛛残肢到盯着那一堆堆臭的肢体呆。
没有外来天敌,这些刚挣脱蛛丝茧子的幼小生命天生就非常别扭,通常挣扎一段时间就死去了。
那只扎尔布看到的腹部如同脐带的小蜘蛛早已死去,它离爬出来的丝茧不过两步路的距离。
它们透明、孱弱、无力,生命力微弱得一眼就知道没希望。
是什么导致了这些悲剧的生?
黑寡妇依靠吃掉这些幼小尸体补充体能,很长时间内,没有一只蜘蛛前来“宫殿”照顾它。
它孤独而悲伤地生活在这“豪华”的大宫殿里,可是威仪是不容置疑的。
也许,黑寡妇找来扎尔布,就是要他找出真相?
这太可笑了,扎尔布现在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凭着他农村小孩的知识储备也没办法给出客观科学的答案啊。
如果由拉和大卫在,也许他们能帮上忙,这两个家伙不是总说些让他完全听不懂的话吗?
现在想这些有什么用,扎尔布都不知道能不能再见到他们。
黑寡妇压根没有放他走的意思,只要他走出那个看不见的5o米圈,他就会被飞来的蛛丝拖拽回她身边。
好在黑寡妇没有放他的意思,也没有半点想杀他的心。
可是前途未卜,谁知道下一秒这只美艳凄绝的毒蜘蛛会干出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来。
扎尔布看着单一的场景很快就累了,他的嗅觉似乎适应了这臭烘烘的环境,竟然闻不到臭味,干脆躺在大堆的蜘蛛幼体尸体上,柔软温暖,好过冰凉潮湿的泥地里。
美丽的班主任颜老师来到梦里,扎尔布能清醒地知道这是个梦。
“扎尔布,你跑哪里去了?为什么不来上课?”
“我没跑,我被外星人抓到一个星球上来。”
“扎尔布,你又开始胡说八道了。”
“颜老师,我向您保证,我从来没有跟您胡说过。”扎尔布的脸微微热:“我很想您,颜老师,我还想我们班的同学们。想外婆做的葱油豆饼。”
颜老师笑了,黝黑的长像是浸在水里一般飘荡起来,她的脸也跟着摇晃,声音却那么清晰:“你瞧,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颜老师忽然从身后拿出一大土碗葱油豆饼,热气腾腾的香味逗引得扎尔布的口水横流,满肚子馋虫乱转。
“赶紧趁热吃才好吃。”颜老师的笑容是世界上最美的容颜。
扎尔布“嗯”了一声,迫不及待地抓起葱油豆饼吃起来。
啊~这味道怎么那么奇怪又很熟悉。
葱油豆饼咬起来不是应该没有声音,香糯酥软吗?
为什么颜老师的葱油豆饼这么奇怪,嚼起来脆脆的,出“咔嚓咔嚓”的声音,不怎么香,还有股说不清的腐臭味儿。
扎尔布惊醒了——他看到自己正在把几条断肢塞进嘴里,连忙“呸呸呸”地吐出来,想想觉得非常恶心,又开始呕吐。
他明白了,黑寡妇能窃取他记忆里美好的形象,诱骗他吃下这些恶心的尸体。
“你到底想干什么?”扎尔布气愤得整个脑袋都要爆掉,他冲到黑寡妇面前大叫大嚷:“来啊,吃了我啊,我不是蜘蛛,我不吃这些死尸!就算你把我饿死,我也绝不会吃这些垃圾的!你这只又丑又恶心的爬虫,休想改变我!”
“噗”一团白色蛛丝封住了他的嘴,接着更多的蛛丝像利箭飞来,把扎尔布“钉”在了洞顶,动弹不得。
“呜呜呜”扎尔布余怒未消地继续腹骂,黑寡妇移动了位置,继续把头扎进残肢里吃起来。
扎尔布不再同情这只恶毒的黑寡妇了,先前幼稚的同情现在啪啪打脸,呸,这些低等生物活该遭受灭顶之灾。
咒骂也累人,很快,扎尔布又睡意昏沉了。
这回没有做梦。
迷迷糊糊之间,扎尔布听到奇怪的“咘咘”声,但困得没法睁眼,意识勉强挣扎一会,终于被睡意压倒,也懒得去管这听上去像放屁的声音,继续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