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电脑上提交完资料,怔在座椅中,长时间地出神。当年那通讯息之后,况戍走得痛快,一夜之间消失得彻彻底底,简直有一种此生不再相见的决绝。
谁料三年后,他突然回来了。
不是全家都离开了吗?突然回到一区为了什么?临时工作?
对的。
A大是分辉注资的学校,和况家密不可分。他这次回来肯定为了一些工作,临时落脚,很快就走。
辛雪稚冷静地思考,视野前方忽然闪烁起来。他回过神,眼前画面惊得他睁大了眼睛——对面暗了三年的灯,突然亮了。
大面积住宅长时间无人居住,需要花时间好好打理才行,住酒店显然方便得多,临时落脚的人不可能选择这里。
那,况戍突然回家是因为——
辛雪稚胸口起伏剧烈,越想,呼吸越促。他不敢再看,从桌前仓皇起身,犹觉不够,一连把窗户窗帘都合上,才一头栽上床,身体裹进被子里。
他的人生,从母亲去世那日,出现翻天巨变。况戍在同一天绝情丢下他,带着他生命中大半的温暖远走高飞,父亲一年后再婚,父爱倾倒向别人,至此,他曾拥有的一切全部化为虚无。有人把他捧在爱里,又把他摔在痛中。
辛雪稚蜷曲身体,把自己团成一团,强忍着不畅的呼吸,逼迫自己入睡。
新学期开课首节是专业大课,在阶梯教室,辛雪稚到得早,习惯坐在中排。整理书本时,旁边罩下阴影。
“雪稚,回来啦?”
他抬头,阳光照出一张帅气的脸,“叶殊。”他难得这样笑,“好久不见。”
叶殊自然地坐在他身边,摇头叹气:“去年被课程折磨了一整年,昨天搬新书,身心力竭了已经。你在二区还好吗,我怎么感觉你又瘦了?”
“没有。”辛雪稚失笑,“体重没少。”
“也是,这些课程对你来说不算难。”叶殊趴在桌上,反手从书包里掏课本,“唉——你不懂我们凡人的痛。”
高等学府里难度偏上的专业,学生要么天赋超然,要么全靠苦读,后者大都被学业打磨得体格消瘦,叶殊是难得个高还壮的那种,上半身这么一趴,桌子都接不住,脑袋还掉出一截。
他们就读的生物工程与医械专业注重科研实践,优等生反而不常呆在学校,譬如辛雪稚,刚念完大一,就被选去二区交换学习,一年后再回来,在学校里相熟的也只有叶殊一个。
他性格被动冷淡,剩余的那些点头之交,也都是全靠脸挣来的。
叶殊这时已经把厚重的专业书掏出来,啪一声拍在桌上:“造孽啊!新课程。”
辛雪稚看着封面标题,安慰他:“这个不难。”
“医械投入与发展。。。。。。”叶殊照着封面念,“就是那个传说中,给本专业传达使命感的临时课程,随便混一混就过了的?”
辛雪稚失笑:“也可以这么说。”
医疗器械从假肢安装进化到器官移植之后,整个行业日新月异,科研需求越来越大。只是医械研发的难度的确很高,能考上这个专业的人已经罕见,毕业后坚持行业内工作的人更是寥寥无几。
整个七区,最先发展医械行业的是二区的尚屿集团,因为抢占先机,获得了大量的人才、物质资源,崛起速度惊人,很快就跃升为全区医械龙头。虽然一区有自己本土的医械品牌,但在前些年,最先进的技术和产品依然由尚屿垄断。直到最近几年,本土品牌在新任当家的带领下,逐步追赶尚屿,不仅在本区有超越趋势,在全区范围,也开始平分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