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倾月回房后,突然发觉身上的香囊不知什么时候掉了,她一路找回去都不见踪影,难不成落在柳氏房里?
她回到柳氏院外,两个守门的婆子正在吃酒赌钱,见她过来其中一个立刻起身要去禀告。
姜倾月向来是连傅家下人都不敢劳烦的,立刻轻声道:“妈妈玩自己的,我不过丢了个香囊,自己进去找就是了。”
姜倾月常来柳氏院子,又跟傅衍订了亲,婆子料想无碍,便也承她的情,说了句多谢姑娘便接着坐下来了。
进去后她也没惊动柳氏,只跟她的大丫鬟映月悄悄问香囊是不是落下,让她帮着进去找找。
映月进去找了圈没找到,想着姜倾月毕竟是未来少夫人,还是要讨好几分的,带了两个小丫鬟帮她一起找。
姜倾月又想起来:“许是落在老太太院子里,我去看看。”
于是两边分头找。
老太太那头没找到,姜倾月又折回柳氏院子,映月和两个小丫鬟都还没回来。
姜倾月正要出去寻,便听到柳氏房门内传出刺耳的声音——
“你怎么这样不小心?我不是说过等姜倾月过了门你想怎样便怎样?还给我惹出这种事情来?”
“明日你便去给倾月道歉,就是下跪也要求她原谅!”
姜倾月有些诧异,没想到柳氏竟然比她想的更看重自己。
不想接下来的话便是:“你知不知道她的嫁妆光现银便足足有三十万两,更别提田产和铺子。娶了她够我们永顺伯府上下吃一辈子了。”
“无论你用什么方法,必须给我哄住她。”
“这话你都念了八百遍了。”傅衍明声音有几分不以为然,“你放心,姜倾月单纯心软,明日我一定哄好她。”
姜倾月浑身发冷,忙退出了院子,跌跌撞撞地往回走。
原来如此,原来这才是傅衍这些年对她好的真正原因。
除了恶心,她更多的竟然是难过。
原以为傅衍只是三心二意变了心,喜欢上了别的姑娘。
从未想过,他对她的好一开始就是有目的地接近。
那年来到傅府,外祖母亲自养了她两年。
后来外祖母年事已高,精力不济,特意嘱咐让二房的柳氏照顾她,未免也有撮合她跟傅衍的意思。
这几年来,尽管柳氏对她一直有所保留,但她是真的把他们当成亲人,一心一意对他们好。
柳氏病了,她不眠不休地亲自照顾;傅衍身上的衣服、荷包都是她亲手一针一线缝制,从未假手丫鬟;铺子里送来的任何好东西都先紧着他们。
无非是真的想跟他们成为亲人,因为她在这世上已没了旁的亲人。
却没想到,一腔心血全被辜负。
别人只当她是一只待宰的肥羊,恨不能剥皮抽筋,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是她不好、是她不配吗?
姜倾月伤心到没什么胃口吃晚饭。
入夜后窗外雨渐渐停了。
她心情极差,披了件披风一路走进后院小花园。
园子里并未看到什么人,刚下完雨有些阴冷潮湿。
姜倾月再也忍不住,蹲在花圃前低声抽泣。
她好想念父亲母亲,假如他们还活着,她不至于如此。
夜色沉沉,更深露重。
头顶忽地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怎么又在哭?”
姜倾月蓦然抬头。
凉亭里,傅清晏正坐倚在阑干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昏暗中看不清他神色,只觉得他语气不豫,似有几分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