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子厌抿着唇眼中闪过越来越浓重的躁郁,手中的长剑挥舞得越发的快。
好似有什么女煞惧怕的东西要被挖出来了,她的攻击更疯了“住手给我住手,啊啊啊我要将你们杀光,掏……掏出肠子……”
“噫……你好恶心。”两人在半空中对了一掌,又各自分开,张玄蕴横起手背擦了擦唇边的鲜血,勉力站稳身形还不忘一脸嫌弃地说道“你一个女子做什么这么残暴,不过话说你这头发好歹也洗洗,都打结了……”
女煞并非听不懂张玄蕴的话,只是被执念掌控,轻易不会恢复理智。
此时鬼面龙鱼也受伤颇重,‘嘤嘤嘤’地叫着一时爬不起来。
它受伤的模样让女煞狂躁得更厉害,那白到僵硬的脸更加狰狞,一双没有瞳仁的眼红得好似要滴血了一般,尖啸着再次缠斗了起来。
说实话,张玄蕴此刻已经快撑不住了,全靠一口自己说的话不能打自己脸的意志力支撑着。
此时的她灵力所剩无几,勉力和女煞过了十多招,却还是躲避不及被生生穿透了肩膀。
她踉跄后退,摔在地上,女煞顿时张开大口,狠狠地朝张玄蕴脖颈咬去。
这一旦咬中,煞气入体,精气被吸干,必死无疑。
千钧一发之际,‘叮’的金属碰撞声响起,那女煞的动作狠狠一顿,浑身抖得厉害,像是被人掐住了死穴。
张玄蕴忍痛偏头说道:“继续!”
她的话音刚落,女煞和鬼面龙鱼都跟不要命地朝谢子厌飞扑而去。
可是飞到半路,又被金色的罗盘打中,趁着他们被砸中的瞬间,张玄蕴吐着血愣是强撑着挡在谢子厌面前。
而此时,谢子厌咬着牙一手直接拍碎了石棺。
石头碎裂间,露出了一幅身穿红色长裙的骸骨。
张玄蕴毫不犹豫地地甩起长鞭,瞬间卷起了骸骨捏在了手中。
就像是掐中了蛇的七寸,原本扑过来的女煞生生停下了动作,凄厉惨叫着“啊啊啊啊住手……住手……”
至此,张玄蕴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一放松,她双腿发软险些栽倒在地。
谢子厌站在咫尺的距离,明明伸手就能扶住她。
可是他却只是握着剑一脸阴郁地站在原地。
张玄蕴踉跄了两步,好歹是艰难地稳住身形。
那女煞见状瞬间张开嘴,一声尖啸中无数张鬼脸朝着张玄蕴扑来。
“不要动!”张玄蕴眼眸一眯,聚集了灵力的手掌朝骸骨袭去,同一时间谢子厌的剑芒也已至。
“住手……住手……啊啊啊啊”眼看自己的骸骨就要被捏碎,女煞立刻停下了动作。
“我警告你,我可没有什么耐心!”话音未落,张玄蕴手中的长鞭直接重重地抽在女煞身上,自己被弄得这么狼狈,衣衫破烂浑身是伤不说还差点就死在这破地方了。她此刻的心情可想而知,泄愤地扬起长鞭再次抽在了女煞身上。
骸骨在手,女煞根本不敢还手,惨叫着在地上不停地翻滚。
长鞭残存了符箓之力能伤及魂魄,这种痛苦是对魂魄的直接摧残,痛苦可想而知。
看着她凶神恶煞地将鞭子甩得只剩下模糊残影,想起之前她杀晁蒙时的样子。
谢子厌皱眉看了眼张玄蕴,垂下睫挡住了眼中的神情。
鬼面龙玉似是见不得女煞被欺负,‘嘤嘤嘤’地凄厉笑声中张开血盆大口就要朝张玄蕴扑来。
“宝宝……回来。”女煞疼得不行心急地立刻开口。
鬼面龙鱼焦急地摆动着尾巴,呲牙裂嘴恨不得立刻扑上去把张玄蕴一口撕碎,却又不得不退回到了女煞的身边。
抽这几鞭子纯属于一鼓作气的泄愤,这股情绪泄下来之后张玄蕴是真的没有力气了。
握着桃花鞭,强撑着站在原地看向奄奄一息的女煞,“这神女洞中的婴儿可都是死于你之手?”
女煞趴在地上,黑洞似的眼睛望向张玄蕴,立刻摇头“不不是我……不是我。”
她惨白的脸上有些焦急,啊啊啊地想说什么,可是却只能说出简单几句话“不,不是我……是他们……是他们。”
张玄蕴从乾坤袋里掏出了一把白玉雕凤椅,这椅子是她专门请了能工巧匠打造的,十分的精美,比起帝王的龙椅也不遑多让。
她坐下,翘着二郎腿,层层裙摆迤地,她垂眉看向脚下的女煞“这里本不属于阴煞之地,可死人太多怨气凝聚,生生把此地变作了极阴之处。你成煞前有很长一段时间必定混沌被仇怨掌控,毫无灵智可言,所以这些婴孩都是死于你之手?”
女煞摇头“不是我……不是啊……是他们……”
“他们是谁?”张玄蕴逼问道。
“他们……他们是他们……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女煞越说情绪越是激动,一张白纸一样的脸越加狰狞吓人。
破空声一响,张玄蕴又是一鞭子抽在了女煞身上。
女煞顿时又被抽得意识清醒了些,她匍匐在地望着张玄蕴,神情狰狞又痛苦,黑洞似的眼睛都滚出了血水“薛汪……薛汪,我要杀了他……”
张玄蕴微微倾身,盯着女煞半晌,“你死得很冤,你想报仇?”
女煞连连点头。
张玄蕴牵起嘴角笑了笑,半垂着睫,声音莫名地有些空“这世上之人,绝大多数都死得怨恨不甘,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给你这个机会?”
谢子厌下意识地看向张玄蕴。
却只看见她敛去了唇边的笑意,即便看不见白纱之下的眼神,可却让人莫名地觉得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