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几个小倌越说越起劲,老板过去赶人,「去、去、去,官爷面前胡说什麽,连公子每月砸多少银子在你们身上,你们受了恩惠还要在这挑三拣四。」
那几个小倌被老板撵上了楼去,厉永山自然知道他们口中说的连公子是何许人。
连玉楼,锦麟布庄的老板,刚及弱冠的年纪就已经拥有临安城内最大的产业。关於他的传言非常多,有人说他祖上是皇亲国戚所以才能攒下如此丰厚的基业,也有人说他是禄星托世,故而年纪轻轻就精明能干连混迹商场的老狐狸都要让他三分,更有人说他专修那歪门邪术,家里的产业都是施五鬼搬运之法而来……
各种道听途说讲得天花乱坠、神乎其神,但另一面传得更多更广的却是连玉楼糜烂的生活,据传他嗜好男风,犹喜相貌漂亮的少年,常常在南馆一掷千金,但在性事上却有些特殊的喜好,无一不是折磨人非常的手段,更有甚者有人传言,连玉楼在自己房里弄了个密室,里面有各种打造精巧或见过或没见过的淫具,被他赎走的小倌就全关在那里面,供他淫欲取乐,到最後是生是死就不知道了。又说连玉楼这人待人冷漠,行事阴狠独断而霸道,不少商场上的对头都在他手里吃过亏……
总而言之,在临安城里,连玉楼这个名字,恐怕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是夜,沿街两头遍布春楼的汇香坊,大红的灯笼摇曳出一片笼在朦胧灯火下的绮丽与繁华,散落风中的脂粉带著腻人的香气,莺声燕语,红袖翻复,直教人流连忘返。
「阿嚏!」
厉永山蹲在屋顶上,顶著初春夜里仍有些沁骨的冷风,重重地打了一个喷嚏,心里暗暗将派他来蹲守的无良县太爷又骂了一遍。
白日里从天香阁回到县衙,便见县太爷李威也在验尸房里和仵作一起查验那个小倌的尸体。仵作剖开尸体的腹部,竟然在他胃里发现了半块玉佩。
於是,有了疑点。虽然看起来像是琉纾自己跳河自杀,但为什麽会有半块玉佩出现在他的胃里?其次,既然他已经被连玉楼赎身带走了,人突然不见了,连家却没有人来报失踪。第三,就在天香阁里听到的那些事。
「我觉得这案子已经很清楚了。」厉永山下定论道,「天香阁里那几个小倌说的话证实了连玉楼这人在性事上有特殊的癖好,但在天香阁里多少会收敛些,玩出人命对谁都不好,於是连玉楼就每隔一段时间给人赎身了带回自己宅子里。这琉纾就是连玉楼一个月前花了两百两银子给赎身带走的,恐怕他是受不了连玉楼非人的折磨,所以逃了出来,但知道如果被连玉楼抓回去了自己估计也是死路一条,所以就跳河自杀了。」
「那他肚子里的玉佩怎麽说?」李威问道。
「这个……」厉永山摸著胡渣想了想,眼中灵光一闪,「这半块玉佩肯定是连玉楼的东西,琉纾生怕自己被连玉楼的人抓走以後会被搜走,所以吞进肚中再跳河自杀,就想让我们按照这块玉佩的线索给他伸冤。」
验尸房里安静下来,李威挑了下眉,露出几分颇有些要另眼相看的表情,「没想到厉总捕头现在除了去抓嫌犯,也能在分析案子上帮本官一把了,可喜可贺,真乃可喜可贺,以後本官爷能省很多下很多精力了。」
「哎!要嘲就嘲,我最受不了你们这些文人拐弯抹角的酸气。」说著还用拳头在李威肩上不轻不重地捶了一下以示抗议,虽然没用上什麽力气,但李威到底是个身子薄弱的书生,这一下还是让他痛得轻声「嘶」了出来。
其实有李威这样头脑清明的人在,还有师爷帮忙,厉永山乐得只管跑腿抓犯人的清闲,不过李威刚才那番话里带著的几分笑意,多少让厉永山恨得有点牙痒,所以才会给他一点警告。
但是对县太爷动手的结果就是,被派到这里来盯梢。看别人香闺暖榻鱼水之欢,而他却只能吹冷风喝夜露。
「混蛋!」厉永山咬牙切齿地骂道。
此刻在县衙里正秉灯夜读的某人,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喷嚏。
天香阁门口出现一抹身著白色锦缎长衫的身影,在老板和几个小倌带领下往後厢走去,一众人行过九曲小桥的时候,老板抬头朝著厉永山这里看了一眼,厉永山给他使了个颜色,老板立刻心领神会,很轻地点了下头。
就听到几人说话的声音传过来。
「连公子,今儿客人比较多,怕打扰您雅兴,我另外给您安排一处厢房可好?」
「随你。」回答的是一个颇为冷淡的声音,不过厉永山这里看过去就只看得一个背影,头戴玉冠,腰缠玉带,一只手背在身後,另一只手执著一把黑檀描金扇,一下没一下的摇著。
厉永山没有马上跟过去,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看到老板的身影重又出现在前厅的时候,才起身,悄悄向事先和老板说好的那间厢房的方向而去。
约摸估计是到了那间厢房的屋顶上,厉永山小心翼翼地挪开瓦片,结果一入眼的就是一副淫靡的画面。
连玉楼衣襟敞开著躺在房里的软榻上,那个名叫琉琦的小倌全身赤裸著俯在他的胯间用嘴舔弄他的物什。
「唔……唔!」
琉琦一边上下摆弄著的脑袋,一边发出仿佛从鼻端逸出来的呻吟。
厉永山注意到琉琦的双手手腕被一根细巧的金链子拴著,链子很长,一直延伸到琉琦身後那处,摇曳的灯火的下,琉琦两条雪白的大腿轻轻打著颤,有透明的液体顺著腿根滑下来,那金链子没入他的菊穴中,只见那处透著淡淡的粉色,一张一合间里面似乎有什麽将要滑出来,又被吞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