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墨追问“大半夜的,你这是去哪”
沈云亭简答“皇宫。”
白子墨隐隐猜到沈云亭要做什么,忙上前拦住他“你疯了,半夜惊扰圣驾,一个不成那就是死罪。”
沈云亭道“我知道。”
白子墨气笑了“那你还去”
沈云亭只道“必须去。”
深夜,李询寝宫灯火昏黄,春夜细雨,沈云亭踏在潮湿青石板路上,朝寝殿而去。
沈云亭有李询特许令,能自由进出宫廷。
在寝殿门前守夜的老黄门见着沈云亭,忙走上前朝他行了个礼,恭敬问道“这深更半夜的,沈相,您这是”
沈云亭回道“我要见陛下,立刻马上。”
“这”老黄门为难道,“陛下为边关之事操劳好几日,这大半夜的,陛下好不容易才歇下,您若是没什么尤为要紧的急事,不若明日再来。”
沈云亭“急事,非常要紧。”
老黄门将此事禀报给了内殿总管,安静的寝殿内忽然有了声响。李询的侍从小跑着到外头迎沈云亭进殿。
殿内的灯燃了起来,一室通明,李询身披明黄龙纹外褂,坐在上桌案上,看见沈云亭也不同他客气和绕弯子。
直接问“何事这么晚过来”
这些年他早已习惯与沈云亭直来直往相互信赖。
沈云亭朝李询微躬身行了一礼,抬眸道“臣恳请陛下替臣赐婚。”
“赐婚”李询揉了揉眉心,即刻明白了沈云亭想求的是谁,“你要嘉禾”
沈云亭“陛下英明。”
李询摇摇头,笑看了沈云亭一眼“我若是不肯呢”
沈云亭眯眼笑了“陛下总不会还对她念念不忘吧皇后娘娘如今身怀有孕,若是知道陛下如此念旧,不知作何感想”
李询坐在书案前,之间支着额,道“少胡扯,你应该知道朕的原则。你与骆远皆是朕的股肱之臣,朕从来都是一视同仁,不会偏帮任何人。”
沈云亭一副了然的模样“知道。”
李询垂着眼似笑非笑道“更何况你这可是要夺人之妻,此事不够道义,朕作为一国之君,若是如此昏聩纵容了你,岂不是要被人耻笑”
“这我也知道。”沈云亭神色微凛,“我知陛下不易,不会轻易同意赐婚,故而我想同陛下做个划算的交易。”
李询来了兴趣“哦”
沈云亭缓缓屈膝,朝李询行君臣之礼,正色道“臣向陛下保证,十年、不五年之内,定会还陛下一个四海升平的天下。臣此生愿为陛下所用,为陛下一往无前,死而后已。”
用一道圣旨换一个好未来。
这话其实很虚,不过是一个口头保证而已,若是换做别人定会觉得他是说大话,但沈云亭堵李询会信他。
一如前世,他一无所有只是外室子时答应李询携手共创太平江山,毫无权势力量,李询却没有犹豫信了他。由此开启了一段长达二十余年的亦师亦友亦君臣的关系。
正如沈云亭所料,李询未过片刻便点了头应允。
“好。”李询道,“朕允你婚事。”
沈云亭眉头舒展“口说无凭,臣立刻为陛下立字据。”
李询笑道“表兄不必。”
“说来奇特,朕从年前起夜里多梦,总是能梦见一些古怪之事。那些梦恍如隔世,却像真是存在过一般,从前朕不信又什么前世今生,但现下信了,那梦里的多半是朕的前世。”
“那梦里朕自幼被封为太子,万人尊崇,本该如愿登基,却不料十七岁那年突逢变故,遭三弟设计陷害,随疯马坠入崖底。”
“本以为就此万劫不复,直到朕遇到了表兄你。表兄与我互诺要让这江山四海升平海清河晏,只为这一诺,表兄与朕携手颠了李炽的朝纲,重塑大邺,二十年苦熬终得偿所愿。”
“表兄一生克己奉公,唯亡妻因意外去得早,孤苦二十余年,病痛缠身药石无灵,终在大邺万邦来朝之日,去见了亡妻。”
“君子一诺,言出必践。”李询道,“在朕眼里,表兄乃是真君子。”
“故而朕信表兄所言。”
李询抬笔蘸墨在圣旨上写下赐婚之言,写完拿起身侧玉玺亲自在上头印下国主之印。立刻遣人将圣旨传了下去。
“朕祝表兄与亡妻再续前缘,百年好合。”
沈云亭站在一侧,看向想起前世记忆的李询久久不言,心绪复杂沉默良久,终开口道“多谢陛下。”,,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