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到西院时,四下无人的院子,蒋蘅落寞躲在廊庑角落里,那张好看的俊脸略带点麻木,捏着许多画像,红着眼眶一张张烧掉。
她虽然没了记忆,也还是为便宜爹心疼。
失忆这几个月,蒋蘅虽然有点浮夸,好好一个美男子偏偏憨得要命,可对她和宇哥儿的疼爱做不得伪。
连宇哥儿都偷偷跟蒋云若嘀咕,总觉得阿娘没死,蒋蘅可能不知道吗?
同床共枕近二十载,蒋蘅再笨,也不可能一点异样都感觉不出来。
比起妻子诈死离开,蒋蘅心里的难过和纠结,大概不比死掉爱妻来的少。
她不想让父亲难堪,便没有惊动蒋蘅,拉着莹纤悄无声息回了东偏院。
莹纤不小心踩到已经郁郁葱葱的那小片竹子,蹲下摆弄一会儿,举起掰下来的笋高兴道,“过去你说过,甲组有多少人,你就种多少竹子,你果然种得一手好笋!”
蒋云若:“……”竹林原来是这么来的。
洗漱过躺下后,蒋云若久久睡不着,脑海中全是事儿。
最重要的是,她今晚上失去了一百万两银票,飘红银的九十两都是她自个儿掏的。
莹纤见她一点没留,也知道出去装一晚上逼挺累的,主子还自己往里搭钱,很有恼羞成怒的嫌疑,溜得比谁都快。
莹纤不止这样会看人脸色,她虽是被狼养到十岁才进入人类社会,但她丝毫没有狼女该有的孤僻和冷漠,最大的爱好就是八卦和吃。
蒋云若身边有知书和知画,笃静堂教出来的婢子确实能干,东偏院的活计让两个人安排得滴水不漏,即便有什么不妥之处,也还有个萧嬷嬷能搭把手。
莹纤学完规矩后,知书和知画也看出来主子对她另眼相待了,不动声色将莹纤安排在主子身边,但与她也没多少活计。
那莹纤可不就闲着了吗?
因为需要莹纤与纤湘传信,她出去次数多了,八卦的内容也就多了,现在还特别理直气壮。
“线人给我的消息能换银子呢,我这也是为了主子鞍前马……啥啊。”
蒋云若:“……”成语用的很好,下次不要再用了。
“你不知道,谨威候月前不是在朝堂上被连襟给坑了吗?叫圣人老儿骂得是狗血淋头,让他在府里面壁思过,大千岁还去了趟谨威候府。”
蒋云若点头,狗腿子被大领导人责骂,背后的主人前去慰问增强忠诚度,没毛病。
莹纤坐在圆桌前瞧着腿儿晃悠,“谨威候夫人也真厉害,以贤惠之名,将自己小佛堂里的佛经贡献出来送与妾室们,让他们静静心,少给谨威候添乱,哈哈哈……”
蒋云若继续点头,陶乐郡主意思很明显,我抄佛经都不够你们能的了是吧?都特娘给我抄,我看你们还有力气出去瞎折腾。
“原先都不知道谨威候夫人为啥沉寂好几年,突然发了威,昨儿个有人看见兵部尚书夫人去礼部尚书府了,是带着伐柯娘子去的。”莹纤拍着腿还给自己的八卦配节奏。
“估计来往两三趟,到不了秋徐小侯的亲事就该定下来啦。果然,为母则刚,刚生完孩子的母狼也比其他狼都凶。”
蒋云若躲在阳光下的阴影里检查画完的机关建筑图,敷衍地嗯了一声,“礼部尚书家的嫡娘子不是嫁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