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和儿也跑的气喘吁吁:“他应该不会……不会追上来吧?”
沈棠探头往回看了一眼,手扶着墙往前走:“先回院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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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拱殿。
才下早朝,宸元帝一身柘黄龙袍,负手走到书案前坐下。他身形偏瘦,望之不过四十许,留着一把胡须,举止间很有帝王威严,眉宇之间露着疲惫之色。
大太监德恭连忙上前,帮他取下头上冕冠。
太子赵淮晟上前恭敬行礼:“父皇留下儿臣,可是有什么吩咐?”
宸元帝咳嗽了一声,从奏折中取出一本来翻开:“西辽战事,太子有何看法?”
赵淮晟道:“边关奏报说赵予已经夺回两城。赵予带兵多年,从未有过败绩,儿臣以为,假以时日,赵予必然能夺回失土,壮我大夏国威。”
“赵予确实从无败绩,朕对他也有信心。”宸元帝眼神落在奏折上,提起笔来蘸了朱墨:“只是西北地域辽阔,不单有赵予所守的那一线。
西北往南、往北势头不算太好。”
“眼下西北将士都归赵予统领。”赵淮晟道:“儿臣以为赵予能够胜任。”
宸元帝放下朱笔,抬眸看了他一眼,面上难辩喜怒:“赵予虽然能力出众,但也有鞭长莫及的时候。
西北线那么长,几十万将士,他才去不到一个月,如何能做到如指臂使?”
赵淮晟低下头:“是。”
他不明
白宸元帝这么说是何意。
“倘若赵予败北,太子有考虑替代赵予的人选吗?”宸元帝望着他问。
赵淮晟眼珠子一转,恭敬道:“倘若连赵予都不是对手,势头必然已经不对。
儿臣虽然不才,却也愿意带领手下之人,到边关去为父皇冲锋陷阵,誓死捍卫我大夏国土。”
宸元帝笑了一声:“太子有如此心意,倒也不枉坐了这么多年的太子之位。”
“即便儿臣不做太子,这也是儿臣该做的。”赵淮晟立刻道。
宸元帝点点头,没有再说话,又提起朱笔来。
赵淮晟看他神情,似乎是龙颜大悦,胆子也壮起来:“父皇,儿臣有一事求您。”
“何事?”宸元帝语气随意。
“儿臣想娶六曹尚书沈立彦的次女沈棠为太子妃,恳请父皇成全。”
赵淮晟一撩袍子,跪了下来。
宸元帝手中的朱笔停了下来,看了赵淮晟一眼:“沈立彦的次女,朕记得,不是赵予的未婚妻吗?”
赵予的婚事是他亲赐的,加上这几年,宫里先后两个公主都对赵予有意,他自然记得赵予的未婚妻是谁家的。
“是。”赵淮晟点头:“赵予与沈棠已经说好退婚,儿臣的太子妃已经去世许久了,也是时候该……”
“赵予退亲?”宸元帝打断他的话:“朕怎么不知?”
赵淮晟抬头道:“若不是此次出征太急,赵予已然向父皇开口提及此事了。”
“上京女儿家这么多,为何你偏偏
就看中赵予的未婚妻?”宸元帝垂眸,说话慢了下来。
德恭在一旁看得冷汗直流,陛下说话一旦慢下来,便是要发怒了。
他看看赵淮晟,有心提醒一下,奈何赵淮晟压根儿不看他,还在那不知死活的大言不惭。
“等父皇见了沈棠,便知晓儿臣为何……”
赵淮晟还当宸元帝真问他为什么,当即侃侃而谈。
“混账东西,你枉坐东宫!”宸元帝抓起面前的砚台,朝赵淮晟砸过去:“赵予在前线为朕、为赵家的江山拼命,你在上京坐享其成,还妄想抢夺赵予的未婚妻!
你这该死的东西,朕当初真是瞎了眼,选了你来做太子!”
“父皇,儿臣知错,求父皇恕罪……”
赵淮晟望着眼前摔出一片朱墨的琉璃砚台,惊慌失措连连磕头。
“滚回东宫去,给朕闭门思过!”
宸元帝呵斥。
“是,是。”
赵淮晟起身行礼,快步退了出去。
“陛下息怒。”
德恭叫了人来收拾地上,上前倒了茶劝慰。
“这种东西,将来朕如何能将江山交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