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纱希发散思维,除了思考自己需不需要赔偿外(尽管她并不认为这一次真蛰虫的突然出现与自己有关),还稍微有点担心这个地下的空间会不会随时倒塌。
“中也君,你说的那名撑着伞的少女,现在似乎已经不见了。”森鸥外紫红色的眼眸转向魏尔伦所在的方向,却并没有在他身边发现任何人。
中原中也错愕望去:“什么?”
但确实不见了。就在几位强大的异能者的眼皮子底下。
“怎么可能?”
青木纱希所站的地方恰好在他们所扫视的视线范围之内,她下意识抬手碰了碰面具:「这个面具真的很好用诶。」
「嘛,不过我们放下药后就先离开吧。」她抿了抿唇,四处看了看,然后稍微往旁边走了几步,以免在中原中也不相信地过来魏尔伦身边四处探查的时候被碰到。
「旁边有个地方可以放东西。」林尼帮着看了看,示意她看就在不远处的一个因墙壁倒塌而形成的“台面”。
青木纱希抓着手心只有她半个手掌大的药瓶:「背包里应该有纸笔?」
她有些担心就这么放下去,他们会不会因为不清楚这个药剂是做什么的,然后直接丢掉。
「有笔。」林尼一起看了看,「纸张……雨果先生给的支票本?」
笔是道具,描述是“永远不会断墨的笔”。支票本应该是雨果怕他们钱不够花而给的,不过也很方便有些情况下的金钱交易,但不太适合在这个时候拿来做留言纸。
仗着面具效果还持续着,她便摸出了腰包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塞进去的一小卷绷带,指尖一划用风把它裁出一部分,半蹲着,草草在绷带表面的写下几行字,大致解释了一下药效和用法。
写完后,她没把东西放在旁边空地上,而是盯上了魏尔伦的口袋。
「他的口袋大小刚刚好。」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把药瓶和充作留言条的绷带一起塞进魏尔伦的口袋里。
在他和别人的视角里,大概就是口袋里突然多出了这么两样东西。
她轻咳几声,深呼吸几下,突然感觉自己的鼻子中好像流出了什么液体,喉咙也有股腥味上涌,而胃部仿佛有一台绞肉机被按开了开关,在拼命搅动着。
她呼吸急促起来,瞳孔微微扩散开。
冥冥之中,她感觉到有什么不可名状的东西从虚空中向自己投来一缕视线。
好吵。
伴随着那一缕视线而来的是仿佛呓语的低沉声音。
——不可闻。
在试图听清那些细碎的此起彼伏的话语究竟在说些什么,意识却仿佛在瞬间被切割成碎片的时候,她意识到了这一点。
「纱希?」林尼被抱得太紧,感觉有点疼,但他来不及关心这点事,他语气急促,焦急地询问,「发¥≈……」
那些声音在脑中回荡,她听不清林尼在脑海中说什么,脑中像是堆积了厚厚一层淤血,将她的思考能力和视力一同阻断。
青木纱希感觉自己脑子现在有点不太清醒。用力咬了一下舌尖,她闷咳一声,眼前一阵阵发黑,大脑晕晕乎乎,手一软,还没收起的伞差点歪斜着掉落到地上。
此刻她空白一片的脑子中几乎什么都不记得,只记得一定要抱好怀里的猫咪。
她觉得自己的脑子里面已经只剩下一团浆糊,全身上下都疼得要命,于是下意识寻找并使用了今天早上为了方便和以防万一而安装在住宅里的“临时传送锚点”。
魏尔伦直觉感觉到身后一片空气的地方有什么突然消失,肌肉紧绷一瞬然后又放松下去。他眯了眯眼,抚平自己被拽得有些皱巴的袖口,无视掉森鸥外的凝视,并没有要主动解释什么的意思。
他也没管之后这里有没有需要用到他的地方,只是把在口袋里的药剂和落名为花体字“h”的留言条一起往森鸥外那里一丢。也没管丢过去的药剂有没有掉到地上,抬脚便往没人的角落一走一站,倦怠地靠在了墙上,脸色差得活像是好几天没睡觉一般,只差在脸上写上“请勿近身”四个大字。
·
甭管portafia那边因为今天这一出乱成了什么样,又到底有没有用上自己给他们的药剂,青木纱希现在只想把自己敲晕过去,然后一觉睡个痛快。
她摇摇欲坠的理性让她感觉自己的脑子现在仿佛被丧尸啃掉了一块。
她还有意识,却无法指挥身体依照大脑的指令行动。
不过……
她用力抱紧沙发上的抱枕,再用力锤了它几下。
她觉得自己的理智的那根线好像快断掉了。
她感觉自己的身上仿佛有一百辆卡车在反复碾压。痛得要死,但每当要晕过去的时候,又被硬生生地痛醒。
这样来回反复数次,青木纱希情绪崩溃的只想一刀砍了自己的痛觉神经中枢。
她现在想做点什么发泄一下——比如物理性地破坏一些东西,或者做点什么可能会稍微有点过火的恶作剧,然后狠狠嘲笑一番中招的倒霉蛋。
简单来说,她觉得自己现在大概比自己在须弥读书期间得知导师和愚人众的执行官跑去搞人体实验的时候还要稍微疯一点。
想要不管不顾地大闹一场。
青木纱希面无表情地咳出一块碎片,拿纸巾接住,打量两眼,遗憾发现她贫瘠的生物学知识不太能支持她判断出这是从自己体内的哪一个地方跑出来的肉片。
当时在afia的地下室,她因为被莫名的视线看了一下就负了内伤,尝试听清那些奇怪的话语之后更是伤上加伤,伤口更是有蔓延开的趋势,但等到她回到自己的住宅后,她发现伤口却自己开始愈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