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吴刚才能说出话来,怨气冲天:“我跟你在一起就没得过好,这回怎么办?”
灵玉犹自喘着:“你才笨,跑什么?老头迟早得找上门去,怕什么,帮他把那屋子打扫干净就是了。”
吴刚哭丧了脸:“那打碎满地的泥人,咱们哪能赔得出来?”
“找个神仙帮他复原不就得了?咱们得赶紧回去,万一那老头告状告到太阴主那里就完了,得拦住他。”
“就是就是。”吴刚急忙忙的又来扯兔子,才发现她手里还攥着个泥娃的碎片,是被她亲手打碎的那个泥娃。
“你怎么还偷了一个?”
灵玉瞪他一眼:“谁偷了?被你拽着跑的匆忙,没来得及放下。”
忽觉得手心隐隐的疼,这才发现,一路狂奔,攥在手里的碎片断茬划了手,泥瓷片上居然沾了她细细的一线血丝。
灵玉登时傻了:摔碎的泥娃娃,死皮赖脸找个神仙念个口诀吹口仙气也就复原了。可是沾了仙灵血的东西对仙力就失灵了。她不是仙,可总归也是有灵气的,这泥娃沾了她的血,恐怕只有粉身碎骨的命了。
怎么向月老交待?那老头翻脸不认人的……
想想月老宝贝的把这泥人单独放着,想想太阴主生气起来冷飕飕的脸,灵玉终于慌了:这下可如何是好……
手中那胖泥娃犹自笑嘻嘻乐着,后脑勺上还刻着字,是他在人间的名字:闻武。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忍不住又给自己挖个坑,欢迎大家多多踩踏o(n_n)o~
好吧,我承认我是急性子,一章存文都存不住的急性子,
不贴出一章来,我就码不出下一章的人啊
广寒宫
吴刚、灵玉磨磨蹭蹭的回广寒宫,还没看到那座银色宫殿的飞檐,远远的就听见里面吵吵闹闹炸了窝般,间或着月老的暴吼,依旧是如雷贯耳的底气十足。
灵玉掉头要跑,吴刚就猜到她可能要溜,早扯了她的手腕,气道:“豁子!又要跑?你跑了剩我一个怎么办?”
灵玉压低声音急急的说:“你小点儿声,那老头吵闹成这样,太阴主哪里可能不知道?我看你也溜吧,避避风头。”
吴刚不放她,这完全出于她过往的不良记录:“你多的是躲藏的地方,我没有,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两人犹自揪扯不清,一个细细软软的声音慢悠悠的飘了来,虽说着责怪的话,听着却是极舒服,正是嫦娥:“两个闯祸的东西,回来了就进来,太阴主不在。”
再没有比嫦娥更了解兔子的了,一句“太阴主不在”,灵玉心掉在肚子里,来了骨气,豪迈的大步率先进了广寒宫,反倒显得刚猛的吴刚优柔畏缩。
果然,正在太和殿里吹胡子瞪眼、满地乱转发飙的正是月下老人。怒气正炽,他每走一步都像是在砸地,呼呼生风,褐色的衣带环佩,灰白的头发、眉毛、胡须都被带起,张扬着他的怒气。黄澄澄的大眼睛瞪得鼓鼓的,一见门外进来的两人,拐杖就扔了过去。
玉兔灵玉走在前,一直警惕的瞅着月老,看一道白光来势劲猛,忙抽身一跳。
她身后的吴刚见把老人家气成这样,心里大不忍,忙着自责难过,哪里会观察这许多?毫无防备的,月老那奋力一掷,结结实实精准的打在他的额头。
苦苦跋涉在成仙路上的吴刚的脑壳怎能对抗得了几千年岁数老神仙的倾力一击?额头被撕开一个血口子,温热的鲜血汩汩的就流了出来。
吴刚双眼一闭,咕咚倒地,毫不犹豫的晕了。
“哎呀!老头,你把他打死啦!”玉兔灵玉放声大哭。嫦娥和周围的众位仙娥个个惊叫,呼啦啦的围拢到吴刚身边,
唤名字的、搭脉搏的、翻眼睛的、掐人中的、止血的、摇晃他的,还有穿梭来去拿水的,香影轻纱的仙女们飘来飞去、嘤嘤呜呜、哭哭啼啼乱作一团。
月老的怒气被那一拐杖掷掉不少,但火气依旧灼灼:“诳老夫?他有天命在身,那么容易死的?”
嫦娥闪着盈盈泪光的脸转向他,满是凄楚:“已经没脉了……”
温善婉转的嫦娥仙子从不说谎。
月老登时白了脸,胡子还在抖,已不全是气得发抖了----他竟失手打死了广寒宫里的吴刚……
嗔、疑、贪、怨、痴、慢,小老儿他今天哪有仁、善可言?更无半点儿修行风骨,如今又伤了一条性命……
惊恐交杂,情绪泻落太快,月老忽的心生悲凉,想他兢兢业业几千年,不敢出丝毫差错,依旧只是拉姻缘的末等小仙,毫无建树。只盼着凭借自己的勤勉严谨,有日能升迁晋级,不再做这等媒婆琐碎之事,不想今天失手犯下大错,千年修行毁于旦夕,而且,如何交代于天庭……
冷清清站在大殿上的月老满腹辛酸委屈,老泪盈眶。
嫦娥飘飘然走过来,轻轻说:“老人家,请回吧,事情原委都已知晓,那顽皮的兔子我定会□、严加责惩,让她登门谢罪。这吴刚也是有天职的人,想来也不会轻易消殒,您请宽心,等我家太阴主回来处置,可好?”
月老想着自家庭院一地狼籍,看看了无生气的吴刚,耳畔嘤嘤的啼哭声不绝,心里乱糟糟的,一时无主,黯然的点点头,佝偻着身子驾云走了。
地上的灵玉哭的水人一般,目送月老瘦小身影隐没在云雾中,就见嫦娥一双妙目转向她,忙端出谄媚的笑:“多谢仙娥姐姐”。
嫦娥不理她,广袖一舒,语音清冽:“人走了,都别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