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歡爸爸的味道,也喜歡爸爸離自己這麼近,很安心,很開心。
但是下一秒,夏頌祺就幻滅了。
「寶貝,你的臉好多肉呀,真可愛,你叫什麼名字呀?」
「……」
如同晴天霹靂,夏頌祺在原地愣了好一會兒才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爸爸不記得我的名字了嘛?」
夏清棠眨了幾下眼睛,不知道為什麼沉默了,臉色也變得晦暗,不知道過去多久,才聽到夏清棠忽然說:「歲禮。」
「什麼呀爸爸?」夏頌祺忙問。
夏清棠嘟囔說:「我的寶貝叫歲禮。」
這下夏頌祺的眼眶是真的紅了,還以為夏清棠把自己當成了別的小朋友。
他到底是個孩子,心智沒有那麼堅強,很快眼淚就在眼眶裡面打轉,連聲音都帶著掩飾不住的顫抖和悲傷:「爸爸,我叫夏頌祺,是順頌時祺的頌祺。」
「好吧。」
夏清棠失落的低下腦袋,抱住雙膝,將頭埋進地里,不太開心的樣子,看著有點孩子氣。
夏頌祺見夏清棠不開心,又焦急起來,小聲問:「爸爸,你怎麼了?」
夏清棠吸了吸鼻子,聽起來要哭的樣子,悶悶不樂的低聲說:「我給他取的名叫歲禮,是一歲一禮,一寸歡喜的意思,我自己想的名字,想了好久。但是……我帶不走他,他肯定也不認得我,以後也不叫歲禮,現在不知道叫什麼,名字有沒有我取得好聽呢,有的媽媽了嗎?不知道長多高了,長得像不像我,他肯定以為我不要他了。我離開他的時候他才一點點大,就我的手掌心那麼大,像個小青蛙。」
說著說著夏清棠還激動地用手描述起來,但很快又像枯萎的花,蹲坐在地上,憋的臉都紅了也不肯把頭抬起來。
夏清棠喝醉酒了活像一個沒有邏輯的小孩子,上一秒還在說別的事情,下一秒又說到另一件事了,說著說著語序顛倒,其實連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就是想說,又組織不起來句子的順序。
不過夏頌祺好像隱隱約約的聽懂了夏清棠話里的意思。
因為父親曾經和他說過,爸爸是因為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才離開他的,是不得不離開,不是爸爸的錯,雖然父親常說都是他的錯,但夏頌祺從來沒有怪過父親也沒有怪過爸爸。
父親告訴他,每個人都有自己必須要做的事,每個人也有自己必須要追求的東西。有一天他自己長大了也會找到可以拋下所有人的必須去完成的事情。
爸爸消失的四年也只是去做了這樣一件事情而已。
在遇到爸爸之前,夏頌祺每天就抱著霍則商給他的相冊想像著見到爸爸之後會是怎樣的情景了,但是同時他也會擔心。
他會擔心,爸爸會不會有其他小孩啦?爸爸會不會把他忘啦?有時候又擔心,爸爸做的重要的事情要做多久才可以回來看他呀。
他也問過父親這些問題。
父親總是和他說,他一定不會忘記你,見到你他會很開心。
至於要是想見他,也許某一天,你們會在路上遇見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