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三楼的夏寒,同样置身於令人毛骨悚然的黑暗中。
大约就在五秒锺前,他听见一串急促的脚步声自楼下传来。而与此同时,三楼的廊灯忽然熄灭了。
正在他忙著摸索打火机的同时,在黑暗中那脚步声飞快地出现,又飞快地消失。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它是朝著楼上而去的,向著高朋或者伏唯。
就在夏寒犹豫著是否要上楼追上去帮助伏唯的时候,对面楼上发出了一阵骚乱。夏寒心中一惊,急忙探出窗外,正看见那一团黑影伸手在高朋的天灵盖上狠狠地敲击了一下。
紧接著,一直沈默著的高朋忽然开始奋力挣动起来,继而双手一松,向著楼下坠落!
夏寒的心脏瞬时一阵惊跳。他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概率能够在半空中抓住高朋,但就算是无法阻止他的坠落,至少也能够做出一些缓冲,降低他著坠落地面时所遭受的冲击。
怀著这样的想法,他迅速向著急速下落的高朋伸出手臂,就在男生落到自己身旁的那一瞬间,准确地抓住了他的衣领。
可是连他都没有预料到的,高朋坠落时产生的强大冲击力,竟然连他也一并带下了窗台,两人直直地坠落在了方才离开的二楼露天平台上。
落地的那一瞬间,夏寒倒没有多大的痛觉。他只是感觉整个人被重重的震了一下,继而五脏六腑都仿佛发生了位移;随後听见自己的耳边超现实地传来了骨头碎裂的“哢嚓”轻响。
“如果断掉的是脊柱,这下该怎麽办呢?”
他并无苦恼地这样想著,意识很快陷入了一团混沌之中。
夏寒并不知道自己究竟昏睡了多久。直到一股浓重的青霉素气息将睡魔完全驱赶。
他睁开眼睛,抬头便是一片刺眼到发蓝的白色。
白的墙,白的窗帘,以及白色的床位。
幸好床头柜上的花瓶里插的是鲜豔的玫瑰花,若换作白菊花,那他还真会以为自己已经光荣殉职。
意识到自己正躺在病床上,夏寒尝试著起身。但他只是稍微一动,右边的胳膊便传来一阵挫骨扬灰似的疼痛。他龇牙咧嘴地低下头,看见前臂上裹著厚厚的石膏,打著绷带。
从三楼跌到二楼,都能光荣挂彩,今天确实不是自己的幸运日。
他不无自嘲地笑了笑,继而想起另一件十分重要的事:
那个从五楼跌到二楼的高朋怎麽样了?
想到这里,夏寒急忙挣扎著要下床。就在这时门开了,是伏唯抱著一袋宵夜走了进来。
“你问高朋?”他抽来凳子坐在床边上,“他比你伤得都要轻,刚才校董派人把他接回去了。”
还好没出大乱子,也没有人死亡。夏寒在心里喘了一口气,随即注意到伏唯的脸色。
“怎麽?你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
伏唯点头:“我当然不高兴了。刚才傅主任在电话里把我臭骂了一顿,说为什麽会由著你去做这麽危险的事情。还说要把我的试用期继续延长。”
夏寒咂舌道:“傅老头什麽时候这麽疼爱我了,我不是还在做梦吧?”
“他是害怕缺了你,就完不成调查任务了。”
伏唯将作为宵夜的瘦肉粥从袋子里拿出来,打开盖子一勺勺喂给高寒吃。
“拿不到学校给的奖金,他怎麽会高兴。”
夏寒手臂动弹不得,因此也心安理得地接受伏唯的服务,还不忘问道:“当时高朋为什麽会从楼上掉下来的?你们在上头遇到什麽情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