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情绪不好,憋着口气。
陈过一口烟吸进来,就觉得胸腔和肺里都憋闷的难受。
他赶紧将烟吐出去,呛咳间忽然想起那天晚上,阮清说他烟抽太多会得肺癌时认真的模样。
陈过更闹心了,简直像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心尖上啃噬。
他将剩下的近乎一整根香烟掐灭,扔进路旁垃圾桶里。然后伸手去掏手机,却摸了个空。
陈过面色一顿,这才想起来自己的手机和车钥匙还在零度会所的包厢里。刚刚在医院验伤的时候,一路都是阮清自己支付的。就连他脖子上那两道伤,也是她付的医药费。
这还是他平生第一次吃软饭,让女人给他付钱。
只可惜这顿还没尝出来个滋味,下顿就没着落了。
陈过转头往身后看去,果然就见到江予怀就站在不远处没走。
果然是他的好兄弟!
陈过揉了揉太阳穴,抬脚朝他走了过去:“开车来的?”
江予怀一脸吃瓜没吃够的意犹未尽:“嗯。”警车拉着阮清他们去了医院,带他和经理回派出所的警官都是坐了他车回的所里。
陈过不耐烦地冲他抬了抬手:“别磨叽了,送我回会所。”
江予怀一愣:“回会所?”
他刚刚隐隐约约听见阮清说要回家,可陈过现在不去追人反倒回会所?不应该啊。
不是挺在乎的吗,怎么还有心情喝酒搓麻将。
陈过对上他的眼神就知道小伙伴想什么,却也懒得解释。只催促道:“开车去,别磨叽!”
…………
冯俊开的那间包厢里正气氛热烈,一群人喝得high了,都开始东倒西歪。
沈佳怡这次反倒是最清醒的那个。酒又不好喝。不是为了生计,她可不愿意当醉鬼。
然而陈过推门进来的时候,她还是有种自己是不是喝多了眼花的错觉。
“陈……陈总?”
男人阴沉个脸,一身冷气。叫人看着就心尖儿直颤。
她又往他身后看了看,惊讶道:“阮清呢?她没跟您一起?”她还以为那个重色轻友的女人和男朋友双宿双飞去了,不打算回来了呢。
陈过被包厢里的噪音吵得皱眉。他也没示意沈佳怡跟自己出来,只提高音量简明扼要道:“我跟她之间出了点问题,她回家了。你现在过去陪陪她。”
完全命令的语气,说完便转身走了。
沈佳怡满肚子的疑惑,然而想想男人刚才的脸色,终究没胆量将人叫住再仔细问个究竟。
“佳……佳怡。”冯俊这时候端着酒杯晃悠到她身边,话都说不太清楚,“刚刚是不是有人进来了。”
沈佳怡看他一眼,一手抢过他手里的杯子,一手推上人肩膀,将他推坐在沙发上:“你少喝点儿吧。我得去找清清,先走了。”然后找到自己的包拿上,边给阮清拨电话,边火急火燎地出了门。
派出所离北方新城不算近。
阮清在出租车上忍了一路,一进电梯便再也控制不住地红了眼圈儿。
鼻腔酸涩难耐,眼泪滚下来的时候,她咬住下唇控制住自己不去出声。
电梯金属门上印出她此刻的影像,略有些模糊,可笑又狼狈。
六层楼眨眼便到。
门开的时候正好遇见要下楼的邻居。
双方迎头碰上,那人向她投来八卦的目光,明显想搭话问几句。阮清低下头,连声招呼都没打,便一脚迈进走廊,快步走向自己家。
屋内漆黑一片。
阮清背靠着门伫立了几分钟后,才摸索着摁下玄关墙壁上所有的开关,眼前顿时一片大亮。
她闭上眼缓了缓,再睁开时正好看见随意扔在茶几上的充电器。
是陈过的。她今早出门时怕他找不到,又要打电话来问,特意给他放在了这么明显的地方。
想到这些,阮清像是被触动了某个开关,所有的情绪再也压抑不住。
她突然痛哭出来。然后一点点下蹲,双臂抱住膝盖,最终将自己缩成了小小的一团。
原来又是假的吗?
可她明明知道自己不配,却又为何要轻易生出妄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