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着老郎中,心里直犯嘀咕。这老头子也不知道看出了啥毛病,居然要让她吃这么贵的药。
在宋荔的目光下,老郎中感到有些不自在,他不自然地把头转向另外一边,避开了她的视线。
这时,小药童拿着一个陶瓷药瓶走了过来,恭恭敬敬地将药瓶递到了宋冉手中。
宋冉想再次感谢老郎中,但后面还排着一长串人等着看病,于是她拉着宋荔匆匆离开了医馆。
刚从药馆出来,她们就碰上熟人——李满彭。
李满彭躺在一块木板上,被两个穿着医馆服饰的人抬着。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没有一丝血色,眼周的黑眼圈更是触目惊心。整个人散出一股腐朽的气息,仿佛生命之火即将熄灭。
宋荔远远地都能嗅到那股令人作呕的腐臭味。
“大夫,求求您,再让我儿子在您这里住两天吧。他这样回去,肯定是活不成了。”李满彭的母亲声泪俱下,紧紧地拉着抬人的手。
“娘~~”李满彭的声音微弱而颤抖,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对生命的渴望和对死亡的恐惧。
“儿啊!你命好苦啊。怎么遇到吴银红这个狠心毒辣的,不给你拿钱看病。你要是死了,我要活撕了她。”老太太的眼中闪烁着愤怒和悲痛,她一边抚摸着儿子的脸,一边痛骂着那个狠毒的女人。
医馆的人却对此毫不动容。他们每天都要面对无数类似的场景,早已习以为常。可能只有才进医馆的小童,才会被这些悲情所打动。
一位年轻的医徒走上前来,将老太太拉到一旁。
“我给你磕头!神医!菩萨!再让多待两天,你们行医的忍心看着人死去吗?”
“我们是救人的,又不是慈善堂,拿钱看病,没钱等死。”年轻医徒的话像是一盆冷水,无情地浇灭了老太太的希望。他向两旁的人使眼色,便又出来两个人,把李满彭的母亲也抬起来。
“来人啊!杀人了!”老太尖叫起来,她的声音尖锐而刺耳,引得旁人看过来。
年轻医徒捂住老太太的嘴,两人被抬进了附近的巷子。过了好一会儿,那四个医徒才从巷子里面出来。
老太不敢再来医馆来闹了,出了巷子朝医馆吐了两口痰,眼中闪烁着恨意,却无奈,只能花钱雇了人,把李满彭抬到了城门口。
宋冉看着心突突的,她怕李满彭就这样死了,毕竟在人们的观念中,人死为大,无论对错都得先挨板子。
她拉起宋荔的手,“走吧,还要去给大麦送吃的进去,再晚,我们就赶不上回程的牛车了。”
两人来到牢房门口,把篮子里的东西给到差官。
她恭敬地说:“官爷,您查查,这些都是给里面的人准备的吃食。”
差官打开包裹,仔细地检查着里面的食物。他瞥了宋冉一眼,淡淡地说道:“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就不能再送了。”
“咋啦?”宋冉心里一惊,难道今儿早上已经提审定刑了?
差官继续说道:“新县令上任了,今天下了令,以后每月只准初十、二十才能送食物进来。”
宋冉松了一口气,看来并不是提审定刑。她定了定心神,继续问道:“那里面的人什么时候提审?”
“我估计得够呛,那诉状堆积得可多了,再说马上收稻,县令得忙税粮的事。”差官想了想,小声说道:
“估计要处理也先处理那几个大案,比如前面那人,听说是涉毒。新县令肯定会重点查这件事。还有那个姓杨的案子,凶手下手如此狠辣,杨还是个秀才,这肯定也要严查。”
宋荔给这个新上任的县令打了一个大大的叉,又是进城收钱,又要管控送东西。
宋冉说道:“那这次再麻烦官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