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手下都有些不忍心了,别开脸低声道:“当时保安去追那些绑匪,速度却很快的,若白小姐在这重速度下跳车,再看这里的血迹,爷,白小姐很有可能已经死了……”
桩桩件件,似乎、是指向了白月绾的死讯。
可、墨眸中翻涌的情绪惊涛骇浪,最后被死死按压在瞳孔当中,他坚定摇头:“不可能。”
他道:“绾绾求生欲很强,不然不会想到跳车,这里只是有她的血迹,我们还能顺着血迹摸到她的踪迹,我绝不相信绾绾死了,没有谁会比她更拼尽全力地活下来。”
救救我
是的,没人会比白月绾更拼尽全力活下来。
她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完,没有找到自己的母亲,她不会轻易放弃。
跳车已经花掉她许多力气,脸肿了,眼睛都有些看不清,腿摔了,脚踝高高肿起,小腿上有划痕,血迹从蓝色牛仔裤里渗出来,身上的衣服也被刮破。
但她不敢停下来,拼了命地往前跑,身后的人早已被甩掉了,她却茫然看着这里面,不知往哪个方向去。
墨靳尘的别墅本就是建在郊外,这边跳车下来乱逃一通,周围就不知不觉全变成了树,还有些峭壁,她左右探望,瘸着腿咬牙往前,只觉身体越来越轻。
夜色悄然降临,无边的黑笼罩深山,她一瘸一拐地往前走,再加上急性过敏还没完全好,再一受凉,整个人又烧了起来,她没忍住“啪嗒啪嗒”地掉眼泪,扶着山壁,身体终于已经撑到极限,整个人软软地晕倒在地。
迷糊中,似乎看见一道光。
明亮的手电筒光四处照,低沉磁性的声音着急地喊。
“绾绾、绾绾……”
一声又一声,白月绾唇边苦笑,心里想:听错了吧。
“白月绾!”一道又急又气的声音近在耳旁,一双强有力的手臂揽住自己身体。
白月绾猛的睁开眼,一眼看见墨靳尘那张放大的俊脸。
俊脸出现在自己眼前,白月绾惊讶地睁大双眸,声音虚弱:“你、你怎么来了?”
找了整整一天,终于把人给找到,失而复得的喜意让墨靳尘头一回如此失态,紧紧抱住白月绾,咬牙狠声道:“白月绾,以后再敢逃跑我把你腿打断拴在身边!”
天知道这一天一夜他心里想过多少种可能,担心她出事,害怕他们再也见不到面。
白月绾不太高兴,虚弱地推开他:“你敢。”
声音却软绵绵的。
墨靳尘没说话,迅速冷静下来,开了手电照她身上。
因为逃了很久,白月绾一身衣服早就脏得不行,因为跳车蹭上的刮痕已经结疤,肿起来的脚踝又红又大,脚下也起了水泡,更别说逃命时身体蹭上的其他刮痕了,都是凝固的血迹。
但现在更重要的是白月绾在发烧,现在大晚上的,墨靳尘也不确定自己能找到路出去,只怕现在出去更迷了路反倒耽搁时间。
咬了咬牙,墨靳尘摸了摸她的头,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你去哪里”几个字还没说出口,墨靳尘就已经匆忙转头走了。
白月绾吐出滚烫的呼吸,意识昏沉,等了一下,看见墨靳尘匆匆拿着个东西回来,身上只剩下了他的黑西服。
冰凉的东西贴上身体,白月绾一激灵,墨靳尘按住她:“别动。”
还好刚刚过来的时候看见那边有条小河,他把自己的衬衣都脱了,浸湿了拿来给白月绾擦拭身体降温,当然不会让她随便乱动。
墨靳尘拿着湿透的衬衣给她上下擦拭,抚到她高耸的胸前时,白月绾颤栗了一下,呼吸也急了点:“你做什么?”
墨靳尘瞥了她一眼,更加慢条斯理地擦拭,小心擦去她身上的血迹,眸中满是心疼,伸手想拨去她身上多余的衣服,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地方受伤。
修长手指拨到那肩带上时,柔若无骨的小手就匆忙按住了她,白月绾满脸通红地拦住他的手,羞愤道:“擦拭就擦拭,你做什么?”
墨靳尘神色平静:“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地方受伤给你降温,不然等死吗?”
白月绾瞪大美眸,拦住他的手不让动:“不至于这样。”
这种危急时刻还在顾虑自己,不想让自己碰她,墨靳尘气笑了,难听话撒豆子一样冒出来。
“你现在这个样子谁看的上啊,我是虐待你了吗,你成天想着耍心机逃跑,逃跑就算了,还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白月绾,猪都没你蠢!”
墨靳尘是真生气,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在她面前都忍着脾气没发,没想到出来一趟成了这幅样子,他心里又气又心疼。
白月绾也气红了脸:“墨靳尘!”
小小的山洞里,两个人面红耳赤,墨靳尘是气的,白月绾是病加气的。
不过墨靳尘到底顾虑着她还在病中,没说话了,又去浸湿了几次衬衫,摸她体温下降了,这才松了半口气。
病中的人吵了会嘴,也累了,看着来回跑的墨靳尘,嘴上虽然毒,却一直在为自己降温,陪自己吃苦,白月绾心里也柔软下来,彻底熄了火。
体温降下来,白月绾身体爽利不少,看着墨靳尘来回跑,就迷迷糊糊地就半躺在地上蜷缩着睡着了。
墨靳尘跑这最后一趟回来就看到了这一幕。
夜风还是有些凉的,脸色苍白的女人蜷缩在地上,闭着眼眸,睫羽却不住地轻颤,显然睡得不太安稳,露出的胳膊也因为冷空气泛起了鸡皮疙瘩。
墨靳尘最后给她擦拭了一次,湿润微凉的衬衣在她脸上擦了擦,她有些瑟缩地往旁边躲了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