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你为何就不能懂事些?」
「陆瑶是陆太傅之女,才情人品有目共睹,你又何必诋毁她!」
他说罢斜睨了公主一眼。
眼神早已没了原来的宠溺,只剩极力压制着的厌恶。
昭阳公主跪在地上,频频摇头说着不是她。
哭得凄惨,我见犹怜。
可惜没人知道,太子的到来不是偶然。
是月梨日日去太医院,渐渐散出去公主久病不愈的消息。
那碗毒药也并不致命。
但公主身体里的毒虫被陆瑶刺激过后,更加活跃致命。
繁华宫又是一团乱,站在玉帘后的月梨与我相视而笑。
夜晚的皇宫寂静,四四方方的宫墙更显得孤寂。
我迎着月色走出,得见故人。
「阿雁,你真的不怕吗?」
陆瑶看着我的眼睛,低声喃喃。
我笑了笑:「怕什么?」
她摇了摇头:「当年阿娘死后,我被偷偷收养进陆府做了那个早逝凤命之女的替身,如今也只能暗中帮帮阿娘讨回一点点公道。他们是权,是天,你们又能如何?更何况你的身份……」
我漠然道:「在代国时,他们说我注定为奴,皇姐命定为后,我偏偏不认命,我在羊圈里的每一日,我都想要个公平。如若命运待我不公,待我爱的人不公,那我便自己抢!」
「我要高坐明堂,众人仰望。我要替我冤死的母妃和阿娘看看这锦绣华服,宝马香车到底如何!」
……
昭阳公主被禁了足。
她不信太子真的会惩罚她。
日日派我去给太子送信,大哭大闹着想与太子见一面。
可太子却没有空闲理会昭阳公主的信。
前朝的官员们每日都在参公主无德,太子为了护住这个妹妹如今已经焦头烂额。
太子这次的确生了大气,但他心中还是舍不得让人真的惩罚昭阳公主。
毕竟他与她是同生共死过的。
禁足何尝不是一种保护她的方式。
我与月梨都很清楚,但公主又怎么会知道太子的用心良苦。
公主每日盼着太子来,毒素在体内累积得愈发多了,原本半月一次的梦魇,几乎每夜都会发生。
人也越来越憔悴消瘦,原本漂亮红润的脸蛋竟丑态毕出。
忽然有一天,公主终于彻底疯了,她大笑着:「他心里定是有我的,他怎么会忘了我呢?」
昭阳公主哭得声嘶力竭。
宫人们吓得连忙制止公主再胡言乱语。
我却不同,扶着公主替她梳发按摩。
公主泪眼婆娑紧握着我的手:「阿雁,还是你对我忠心。」
说着打开一旁上了锁的妆奁,取出一只精致的玉扣放在我手心,让我替她送去东宫。
公主喃喃道:「看到这个皇兄定会想起我们的从前。」
我应声退下,却在踏出繁华宫那一瞬间,差点跌倒在地。
我不住地发抖,攥着玉扣的手都快掐出血。
这是阿娘的玉扣。
是阿娘为我及笄礼时特意设计的玉扣,天上地下仅有这一颗。
我又怎会认错。
原来从始至终该死的不止昭阳一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