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前。
书房里褚彧和八王爷褚熠对过而坐,房里四个角都布置上了铜鼎炭炉,热气不减,镂花纹红木桌上,坐在左边的是褚彧,依旧是一件素色衫袍,右边则是八王爷褚熠,一身黑色劲装。
“你怎么不早一些来,趁着年节前见见父皇”褚彧的声音疏朗好听,但却没有调子,听起来冰冰冷冷的,和在外头判若两人。他和八王爷自小一起长大,感情颇深,因此在褚熠面前,他也不用再伪装的一派温润。
“父皇你还不知道么,我不在他眼前他才高兴。”褚熠哼了一声,又说道,“若不是太子给我了他成亲的帖子,我才懒得过来。”褚熠原本就生的高大壮硕,浓眉大眼。当初被封到了西滇,那里地势低洼,潮湿炎热,连带着将他的皮肤也晒得黝黑,如今和褚彧坐在一起,显得褚彧愈加单薄。
“他最不喜的应该是我才对。”褚彧说这话的时候右手无意识地划着杯口,神色如常。
褚熠似乎想到了些什么,叹了口气,“这也不是你的错,十几年了,都过去了。”说罢拍了拍褚彧的背,“对了,今年元宵父皇宣你进宫了么”
“父皇的口谕是已经到了,前两日来王府的人都多了几个,呵,我府里还没那么热闹过。”褚彧冷笑,朝堂上最不缺的便是这些跟风摇摆,八面玲珑的朝臣,他一个别人眼中的闲散的王爷,参加一场晚宴,都值得这些人踏破了门槛。
“这些个见风使舵的小人,前些年你闭门养伤的时候,谁来看你了现在父皇想起你了,一个跑的比一个快。”褚熠翻了个白眼,他最看不得这种人,“你的封地早就已经下了,父皇的还不让你去汴州”
“汴州富庶,他怎么舍得这么早给我,总是要拖上一阵的。”褚彧喝了口茶,眉头微微皱起,没人在一边伺候,茶水都有些凉了,入口苦涩。
“章邯霖已经告老还乡了,郭献也坐上了右侍郎的位置,如今户部,兵部,礼部都有我们的人,只是这吏部”
“三月的科考,言相回信说会有他的安排。你那边如何”
“我这边的事你不用担心,已经有这个数了,不过,”褚熠比了个手势,脸上随即又犯了难,“一是这饷银不够,西滇那地方你是知道的,别的都好就是穷;二是,这兵再养下去,我怕父皇会现,旁边就是汐州,李郢风盯的可紧。”说到最后一句,褚熠压低了声音。
褚彧沉思了一会儿,指腹轻敲了几下青花瓷杯,褚熠了解他思考的小动作,也不摧,自顾自喝了几口茶。等褚熠喝到第二杯茶的时候,褚彧开了口,“我倒是有个办法,只是你做了,怕是会连累你被父皇责骂。”
褚熠爽朗一笑,“九弟,你尽可说说看,反正父皇向来不喜欢我,我也不住京都,山高皇帝远的,骂几句也无妨。”
“你回去之后上一本奏折,就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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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熠是卯时从后门来的,兄弟相谈,几番指点,辰时都快过了,他这一年才进京都一次,又收了太子府的喜帖,在明面上,太子那总要先去看看,于是便起身告辞。褚彧随意地披了一件雪白毛领的大氅,由初九推着到门口送走了八王爷。
回来的路上恰巧遇到了从前厅退下去的玲儿。
“玲儿,王妃呢”褚彧提了提差点被轮辄扎到的摆衬,似乎是不经意地询问。
“禀王爷,王妃在前厅见客呢。”
“哦,是谁”
“是上官家的鎏云公子。”
“知道了,下去吧。”
前厅里,三个人面面相觑,还有一个初九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上官公子那么急的赶过来,原来是怕本王欺负自己的王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