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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闷的鼓点声撞击着耳膜,空气中弥漫着黏腻烟酒的气味,让人有些晕眩。
紧接着,他像是被烫到一般,毫不犹豫地转头就向外走去。
花孔雀眼疾手快地拦住了他,微微扬起下巴。
“来都来了,试试又何妨呢?你可别犯傻。这世道,赚钱才是正道,赚钱这事可不丢人。何况这是日薪,当日结算,想想现在的经济,很难得了。”
伽聿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眼神中流露出些许复杂的情绪。
他紧抿着嘴唇,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他在心中不断地挣扎着,他实在不想在今晚流落街头,真睡大街了,又不想去求助以前圈子里的朋友,简直丢人。
此时,酒吧里传出的音乐声似乎更加震耳欲聋,仿佛在催促着他做出决定。
他踌躇片刻,终究是向生活低下头,跟着花孔雀进去。
推开门,包间昏暗的光线让内里一切模糊不清,隐约见到里面有男有女,姿态各异,齐齐坐在沙发上,桌子上摆了一堆酒。
进来的男模站成一排,他走在最后。看到这种场面,他一时竟感慨万千。
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他曾经也是潇洒的坐在卡座,一高兴,卡一丢,全场都是他买单,一晚上能消费几百万。现在,为了几百块住宿费,他要绞尽脑汁,真是风水轮流转。
接着强节奏的音乐轰然响起,周围的男模随着音乐,踩着节拍热舞,安静站着的伽聿,仿佛一座孤岛,格格不入。
灯光恢复正常,有人开口:“旁边那个怎么不跳”,
这声音,好熟悉……
伽聿顺着声音看去,才发现这人是沈司煊。
脑里触电般闪过火花,他瞬间反应过来,侧头质疑的看着花孔雀。这他妈给他下套来了!
花孔雀脸色正常,就像没注意伽聿那审视的目光,直视着沈司煊,不卑不亢道:“这是新来的,还在学习,沈总就不要为难他了。”
沈司煊直勾勾的看着伽聿,嘴角噙着笑,“既然不会跳,那喝酒总会吧。”
视线扫过,伽聿才发现,坐在沈司煊身旁的人很多都是他认识的。
看他没动,沈司煊又喊道:“过来啊,伽聿,现在我还得叫你一声二哥呢。”
旁边卡座有人跟着起哄:“这不是沈小少爷吗,被赶出来无处可去,现在来卖身还债?”
“沈小少爷也和我们喝一杯呗。”
“啧,鼎鼎大名的沈伽聿也来作陪了。有没有眼色,还不快过来伺候真二少,假货就要有假货的自觉。”
……
包厢里顿时调笑声不止,房里几乎所有的视线都汇聚在他身上。
花孔雀拍了下他肩,轻声说:“不想喝就别喝,走了也没事,我会和沈总解释。”
伽聿本打算直接无视掉这无聊的挑衅,但花孔雀这么一说,伽聿就感觉特别怂蛋,像是他怕了沈司煊。
开玩笑,他这人最不怕别人挑衅他,一般有仇当场报。
大步走了过去,伽聿站在沈司煊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沈司煊嘴角还是挂着那抹似笑非笑的表情,微微扬起头,昏暗的光线下也能看清他眼底深处的戏谑。
视线一触即离。
躬下身,伽聿端起他面前的那杯红澄的酒液,仰头灌进喉咙里。包间里也随着他的动作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在看他。
酒很烈,又辣又冲,灼热的液体从喉咙烫到胃,五脏六腑都被火星子点着。说实话真不好受,但输人不输阵,在谁面前都可以丢脸,就在沈司煊面前不行。
一杯酒下肚,辛辣在口腔炸开,酒精沿着血管燃烧到四肢百骸。
突然,他猛地把杯子重重砸在桌上,发出了很大的撞击声。那清脆的声响在安静的包间里显得格外突兀,如同一声惊雷,让在场所有人的心跟着酒桌,也随之一颤。
包间里静的诡异,剑拔弩张的氛围迅速弥漫开来,所有人都紧绷着头皮,仿佛在等待着一场暴风雨的来临。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紧张的气氛让人感到窒息。
每个他都在关注着他们的动作。在这压抑的氛围中,时间仿佛也停止了流动,只有那沉重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
沈司煊没受丝毫影响,依然那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手里晃着酒杯:“二少,这场面熟悉吗。我还记得当时在万承的酒局上,你们一伙人轮流灌我,直接把我灌的酒精中毒,去洗胃了吧。”
伽聿没说话,冷眼俯视他。
“你们当时怎么嘲笑我的,”沈司煊停顿片刻,虽然在笑,眼里却森寒可怖。
“说我是穷小子,说我靠卖身拿合同,一路睡上去的,散播我谣言,从我手上截走2个亿的订单,逼我在莫二爷面前下跪,还给我下药,要拍我的片子威胁我。”
沈司煊站了起来,带着笑意慢慢举起了手,将冰冷的洋酒倒在伽聿头上。
红色的酒液顺着伽聿的头发丝,流向脖颈,最后打湿他薄薄的白色衬衫,露出隐约的肉色。
“二少,风水轮流转啊,现在我成了沈家少爷,你呢,成了丧家之犬。”沈司煊嘴角噙着冰冷的笑。
伽聿嘴唇紧抿,绷成一条直线,身体轻微颤抖,强忍着怒意说:“怎么,你是来算总账的?”
包间里的气氛压抑得吓人,昏暗的灯光下,空气似乎也变得黏稠起来,让人难以呼吸。
所有人都大气不敢出,屏气凝神,生怕一个轻微的动作就会打破这令人胆战心惊的寂静,眼睛紧盯引发这压抑氛围的中心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