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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墙壁上的符文诡谲闪烁起来。紧接着,一只漆黑且骨节嶙峋的手猛地撕开墙壁,伴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刺啦”声,一个庞大的怪物缓缓从那裂缝中钻出。
沈伽聿惊恐地瞪大双眼,双脚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
那怪物身形巨大,下肢粗壮如柱,皮肤呈现出一种令人作呕的青灰色,好似腐坏多年的尸体。
眼球上,一圈圈诡异的符文仿佛在缓缓流动,更增添了几分邪异。浑身的脓包鼓胀欲破,流淌出散发着恶臭的脓水。长长的黑色舌头从血盆大口中探出,舌面上密密麻麻的肉刺还挂着令人作呕的黏液,一滴滴地落下。
它居高临下地凝视着沈伽聿,仿佛在审视自己的猎物,沈伽聿感觉自己如坠冰窖,全身血液都似凝固。
紧接着,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出现了。
一只只模样可怖的怪物如汹涌的潮水般,从石窟雕刻的图案中不断破茧而出。它们的身躯扭曲,四肢以一种怪异的角度伸展着。纷纷攀附在石壁上,用那散发着幽光的眼睛紧紧盯着沈伽聿。张开血盆大口,发出令人胆寒的痴痴怪笑,那笑声仿佛来自地狱的深处,在石窟中回荡,震得人耳膜生疼。
沈伽聿只觉双腿发软,如被抽去了筋骨一般,整个人摇摇欲坠,眼看就要栽倒在地。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一双温暖的手从背后伸来,稳稳地扶住了他的腰。
“怎么好端端的摔倒了。”
耳边传来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那股熟悉的的草木香萦绕在鼻尖。沈伽聿的心瞬间安定下来。
他抬头,目光触及司煊那漆黑的双眸,昏暗的烛火下,看到他眼中自己苍白如纸的面容。
司煊看清他的模样,心猛地一揪,手臂不自觉地又收紧了几分,将他紧紧搂在怀中。
“施主,这里是佛门清净之地。”
瞎眼的老和尚似一抹幽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二人身后。那声音仿若深山古寺的晨钟,悠悠荡开,打破了这一室绮旎。
沈伽聿仿若从一场迷离幻梦中惊醒,心尖一颤,匆忙将司煊推开。目光惶惶然扫过四周,只见一切如旧,静谧的洞穴里,唯有那几缕油灯轻轻摇曳。
那些狰狞的怪物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刚刚那幕好似只是他心海深处泛起的一场虚妄涟漪。
幻觉…。肯定是幻觉!!
“抱歉了,大师。下回注意。”
司煊面不改色的说道,可沈伽聿却心慌意乱。他的手心黏腻,汗水不断渗出。这里的一切都透着说不出的古怪。
瞎眼的老和尚,断臂的小和尚,终年环绕的浓雾,地下溶洞那些怪异雕像,或怒目圆睁,或表情诡谲。
他感觉四周的空气都变得稀薄,压抑得无法呼吸,脚步匆匆地逃出洞窟。
当呼吸到新鲜的空气,他才觉得自己仿佛从一场噩梦中稍稍苏醒,那突如其来的恐慌开始慢慢褪去。
手腕突然被一股大力拽住。
“沈伽聿,你刚刚怎么了?”司煊紧随其后。
沈伽聿仿若未闻,目光呆滞地看着下方那些拿着相机、满脸笑容拍照的游客。
此刻,看到这些鲜活的生命,他才感觉到自己重新回到了真实世界,内心才彻底安定。
他心烦意乱地甩开司煊的手,“你不用管。”
这时,钱猛在洞窟上方,一眼看到拉扯中的两人,脸色瞬间黑如锅底。“司煊,你还在纠缠二少,好大的狗胆!也不怕我把你这两只狗爪给剁了。”他身后跟着几位抱着仪器的员工,纷纷来回打量底下两人。
司煊缓缓仰起头,目光从上面几人的面容上一一扫过,随后嘴角微微一扯,露出一抹不羁的笑容,“我们的事,你无权干涉。”
他的声音不大,却仿佛带着刺。钱猛一听,脸色更加阴沉,瞬间捏紧了拳头,“你说什么?”
眼见这两人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沈伽聿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语气中满是疲惫,“你们到底还要不要干活?不干的话赶紧拎着行李滚,不要在这里吵吵嚷嚷的。”
二少发了话,钱猛虽心中怒火中烧,却也只能强忍着,“好,开工。小李,把下面的人叫上来干活。”
那几个男员工小心翼翼地看着三人,他们得令,匆匆行动,一时间,忙碌的气息冲淡了方才的硝烟味。
夜幕沉沉地压下来,黑暗席卷一切。
众人在这荒无人烟之处,不得不以洞窟为临时安身之所。四周死寂一片,唯有洞窟内的火光闪烁不定。跳跃的火苗舔舐着锅底,映照着每个人的脸庞。他们围聚在一起点火煮饭,几个女生说说笑笑,气氛倒是一片祥和。
断臂的小和尚,用他那仅有的一只手稳稳地抱着一屉雪白的馒头,缓缓走来。这年轻僧人大约十七八的模样,一袭月白色的僧袍随风轻轻飘动,衣袂翩翩似仙袂。长得颇为妖冶,眉心一朵红莲。
“施主,食物给你们放在桌上。”他轻声说道,声音空灵澄澈,似能洗净尘世一切罪孽;可不经意间的一个眼神,却又如妖魅般勾人魂魄,分不清他究竟是来自九天之上的圣僧,还是从红莲业火中走出的妖佛。
几个女生见小和尚转身欲走,紧忙道谢。
其中一个女生率先开口,带着笑意:“小师傅,馒头是你蒸的?谢谢啦。我们走的时候多给你们捐点香火钱。”
“阿弥陀佛,谢过施主了。”
小和尚抬头扫了眼几人,视线最后停留在正低头看相机的沈伽聿侧脸,他的身影在火光映照下微微一怔,失神许久,眼尾竟滴落几滴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