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琼林宴的操持人是谁,贾玦听说是礼部郎中董廷献,也是年少登科的少年天才,现在在士林中颇有地位。
他给了贾玦一点难看,贾玦还真不好拿他怎么样,毕竟以人家在士林的地位,贾玦若贸然与他起冲突,以贾玦现在在士林中的根基,很可能搞成自绝于士林。
摇了摇头,贾玦不再想这件事,转而又向贾赦提起了另一件事,那就是关于牛皋的事情。
贾赦听完贾玦的陈述后思虑了半晌,突然问道“一个商人,值得你费这么大的劲吗?”
贾玦一愣,随即明白贾赦误以为自己是想把黎通收为所用,但贾赦可能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最大的目标一直是那个趟子手牛皋。
不过贾玦也没多做解释,毕竟不好解释,难道说自己一眼看到牛皋就惊为天人,这明显不合理。
沉吟了一下,贾玦没有正面回答贾赦的问题,只是道“我想把人捞出来。”
贾赦想了想道“你如今入朝为官,是需要几个得力人,但切记不要被别人抓住把柄。”
“这黎通之事……,嗯,你待会在我这儿拿一张名帖回去,明天拜访一下这位崔府尹就好了,他应该会放人的。”
贾玦疑道“就这么简单?”
贾赦淡淡道“通过你说的,这件事其实已经很明朗了,这位崔府尹也是在为别人办事。”
“且不是实心办事,叫他办事的人想来崔府尹不愿得罪,但也不愿为此事多承担风险。”
“那些所谓的赃物与那些押运的趟子手就是这位崔府尹故意遗漏的。”
贾玦仔细的思虑了一下,他大概明白贾赦的意思了。
遗漏掉赃物和那些趟子手,一旦东窗事,三司必然是需要他解释的,三司不能故意遗漏这一环,因为这太容易成为有些人的把柄。
而一旦需要解释,那这位崔府尹可腾挪的空间就大多了。
他的解释也将直达天听。
贾玦估计,一旦东窗事,崔日用完全可以推脱说往常都是手下的人负责清点赃物,他自己并没有亲自查验赃物,不想手下的人却玩忽职守,完全没有清点过赃物,就谎报了已经查实。
而那些押运的趟子手之所以没抓,是因为他已经用其他手段调查过了,这些趟子手对于私铁之事全不知情,至于什么手段调查的,那可就太多了。
既然这些趟子手对私铁之事全不知情那自然不能对他们动干戈,最重要的是那些趟子手确实对私铁之事毫不知情,这点很重要。
想到这里贾玦又想通了一点,想要诬陷黎通的人,既然费了这么大劲,构陷了这么重的罪名,不可能是想把黎通一直关在顺天府的大牢中。
但是黎通又一直安安稳稳被关在顺天府的大牢中,那这是否代表崔日用扛住了压力,没有答应背后之人要判死黎通的要求呢?
贾玦估计崔日用之所以要扛住压力,也不是为了黎通,他是为了自己手上不留下什么污点,东窗事后他完全可以推脱说他察觉出其中有蹊跷,所以迟迟不判决黎通,以等待进一步查实。
所以到最后,崔日用的问题大概就只是渎职而已,他也是一个被手下坑了的受害者。
而背锅的大概就是背后指使他诬陷黎通的人,在这一点上想来崔日用应该是‘保留’了个别证据。
且因为并未造成多严重的后果,他自己顶多估计就一个罢官夺职,且以他的手段过些年头未必不能起复。
贾赦看到贾玦陷入沉思,淡淡的道“你不要想那么多,想再多都是你的臆测,推断,其实明天拿我的名帖也不一定有十成把握办得成事,若感觉事不可为,试探一下就好了,我们在从长计议。”
贾玦回了声“是”。
贾赦喝了一口后茶继续道“官场上,特别是那群文官,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手段数不胜数。”
“有些令人瞠目结舌的手段我要不是见识过,这辈子我估计都想不出来事情还能像他们那样办。”
“看到的,听到的,甚至是你的直觉、性格乃至一切的一切,都有可能被你的敌人所利用。”
说到这里贾赦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你祖父曾经跟我说过,有些时候,猜得越多想得越多越容易跌跟斗,就算你有十成的把握,做事也要留三分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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