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渊谷。
这里已经没有往昔的繁华与茂盛,到处杂草丛生,荒芜的样子许久不曾有人经过此地。不曾想,温渊谷也曾辉煌一时,是众多神仙妖魔交换求宝的场所,尤其是不得外传的对外起死回生之力,当年可是炙手可热,只可惜,这秘术传女不传男。
所以到了荼蘼那一代,也被寄予了厚望,不幸的是一夜之间惨遭灭族,她也受了重伤,被长老藏在隐秘之处,虽免了一场腥风血雨,但等她再次站起来之时,周围已遍地尸身,整个扶桑一族,除了荼蘼无一幸免。
站在她面前的,是天后微虚,从此赋予了她新的身份。
扶桑本属天族,多年来受尽了天族恩惠,所以荼蘼感激涕零,天后帮她找出了灭族之人,她更加效忠于天后,为天后杀出了一条阴暗的血路。
可人啊,最怕越活越糊涂,辗转来辗转去,她竟跟错了人,也报错了仇。
荼蘼来到长老的墓前,再一次坐下,闭目,双手向下摊于隆起的土堆上,开始感应,开始施法。
不一会儿,绿色的光在荼蘼身上缓缓散发,接着形成气体快速向土堆飞去,源源不断的绿色,土堆瞬间冒出了根茎,接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机盎然。
但只是撑了这一会儿,荼蘼便有些体力不支,渗出细汗,白嫩的脖颈也开始有黑线蠕动,很是煞人。
施法不曾停下,痛苦之色也随之呈现,荼蘼咬紧牙,她快坚持
不住了,也不知这残缺的能力是否还管用。
不过须臾间,土堆上冒出一缕青烟,渐渐形成半个人形。
她欣喜,“是长老!”
“荼……荼蘼?”或许长老也很纳闷,自己竟然以这种方式重回世间了。
“长老,长话短说,细问当年灭族一事。”她冷静道。
一边抑制体内毒性的发作,一边还要继续施法,荼蘼知道,她撑不了多久。
长老的眼睛瞪得溜圆,也不知是不是还没反应过来当下的情况,但她还是马上开口道:“那人法力极高,周身煞气冲天,一人便杀尽了所有族人。我带着你躲在洞内,一位仙女急忙过来叫我们快逃,但已经来不及了,我只得舍身吸引他的注意力,留下好心的仙女护着昏迷的你……”
荼蘼连忙打住长老的话,焦急问道:“那位仙女是何人?是何穿着打扮?”
长老愣了愣,回想道:“只记得她出水芙蓉,一袭白衣,十指间缠绕着红线。”
伴随着情绪的激动,脖颈的黑线越来越多,荼蘼一口黑血喷了出来,长老的身影也渐渐暗淡,她担心喊道:“荼蘼?荼蘼你怎么了!”
她拼命忍住剧痛,催动意念将袖口中的一条红线抽了出来,艰难道:“可是同这条红线一般的纹理?”
看见此物,长老惊呼,“没错!荼蘼啊,她可是我们扶桑一族的……”
然而,话还未说完,土堆上的青烟顷刻间消失不见了。
她可是我们扶
桑一族的恩人。
而荼蘼也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她颤抖着将手伸向腰间,胡乱不通的乱摸之下终于拿出了解药,所剩不多了,她紧忙往嘴里灌下。
荼蘼大口喘着息,脸色苍白,她用手按住脖颈,防止线虫继续吸食她的血液,这种痛苦简直生不如死,如果方才再晚一些,恐怕自己的命就要交代于此了。
静静缓和过后,荼蘼终于平稳了下来,下次发作就不会这么幸运了,解药已经没有了,不知天后娘娘会不会给她。
不过眼下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荼蘼心中的悲伤无法表达,在之前那一刻的破土而出,荼蘼就已经有了猜想,被如今长老的亲口证实,她更加的肯定,救她的人并非天后,而是嫦娥,是人美心善的嫦娥。
想起这些,荼蘼失声痛哭,她紧紧握着红线,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可终究没有她心灵上的伤更痛,曾经她为了天后险些害了嫦娥。
一边自责,一边悔不当初。
或许天后是救了她,给了她生存之道,但真正赋予她第二次生命的人,是嫦娥,倘若没有了生命又如何谈生存呢?
一时间,荼蘼悲愤交加,她不知道往后的路该如何走,一瞬间,她的天仿佛都塌陷了。
……
若说九重天是三界中最华丽的存在,那排第二的一定是灵山,灵山仰赖上古之神西王母的庇护,正气浩然,漫山遍野都是灵气,笼罩着看不见的结界。而眼下
西王母闭关,面临着归元万物,飞禽一族位份高的只剩微虚与空青上神。
他们必须选出下一任灵山之主,担当其大任。
当然了,首选便是空青上神,是已经内定好的存在,她识大体懂得分寸,是非常不错的人选,比只会阴谋诡计的某人强百倍。
近些日子,长公主的到来也是令整个灵山蓬荜生辉。
怜挲虽嚣张跋扈,却也不失可爱率真,而她的模样更是继承了微虚的魅惑,棱角虽还没完全有味道,但已经能看出故人的影子,举手投足间尽是风情。
空青上神更是好意,看得出小公主的神伤,带着她四处历练,公主养尊处优,尚不知人心险恶,空青上神也一并嘱咐了去。
怜挲则将在九重天受的委屈与不甘全部化作了动力,她想更优秀。
父帝的冷漠与忽视在怜挲心里久久积压成了一座山,如微虚般心高气傲的她自然不会认输,怜挲恨透了琼瑜郡主,所以她要变得更强。
这天,一个身着黑服,鬼鬼祟祟的男人吸引了怜挲的注意,空青上神下界办事了,暂时将灵山的一切事务交给了怜挲。
她敏锐的目光一直跟随着男人,直到他消失在了假山之后。
怜挲观察了四周确定没人,接着小心翼翼跟过去,她的掌心已经开始运气,若有奸人可马上制服。
出其不意,她猛然来到假山后,却被吓了一跳。
这是怎样的一张脸,半边覆有黑斑,一双眼睛
阴鸷又可怕,正狠狠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