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眼底闪烁着怒火瞪着太子。
若是他方才机灵一些,主动开口要求裴聿让出北地将权,恐怕东西早就到手了!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入朝参政这么多年,看不懂局势就算了,竟然还不懂把烂摊子处理干净!
他若不是嫡出,自己又花了那么多心思去栽培,这个位子他早就换其他人坐了!
只可惜他想要扶持的儿子,至今还没从他爱妃腹中出现。
太子似乎觉察到皇帝的不满,收敛了表情,拘谨地谢罪,“儿臣冒犯了。父皇息怒!儿臣只是,怕您又是把会试交给他安排,又是放任了他擅自调兵的事,会一次次地壮大镇北王的胃口……那就不好了……”
皇帝敛着眼底的怒火,太子这个蠢货,这会儿还没觉,自己已经知道他这几年在科举上捣鬼,买官卖官的事迹。
“用不着你操心这些事。春猎你可开始着手准备了?”
皇帝有意算计裴聿,想让他背下卖官的黑锅,同时也没有亏待太子,将今年四月的春猎准备一事交到了他的手里。
太子拱手说道:“已经都吩咐下去了,父皇的銮驾离京之前,必定全部准备妥当。”
皇帝揉着山根,“你可别再让朕失望了……退下吧。”
……
裴聿回到镇北王府时,的确是盛况空前,府门前用篮子摆放的蔬菜瓜果叠了老高,连门房都被塞了两个鸡蛋。
可这场景乍一看的确是不太吉利。
因为是顾凉吩咐的,戌十一也不敢不收,见裴聿回来,才立即征求主子的意见。
“王爷,这些瓜果点心……还有菜……”
“少拿些到府里,剩下的分回去吧。”裴聿心口浮起莫名的温热。
他这些年虽保家卫国战功赫赫,但北地军是虎狼之师,凶名在外,而他这个一手带起北地军的将领,邺京怕他的比敬他的人多,以往这镇北王府前不被人绕路就已经不错了,竟还能有今日。
戌十一机灵地告诉他:“郡主在前殿等着您呢。”
裴聿立即移开视线迈进府内。
顾凉此刻还捧着茶,惴惴不安地坐在前殿,频频往殿外看。
已经快晌午了,还是半点消息也没有。
顾凉也没有把握是不是能阻止皇帝,也不保证皇帝会不会因为一点声誉,放弃这么好的征讨皇叔的机会。
她咬紧了下唇,眼底闪过水光。
如果裴聿吃了亏,跟她脱不开关系,裴聿是因为她的不安才会调兵驰援外公的。
顾凉抿了口茶,又一次不受控的往殿外看去,这次她看见熟悉的身影绕过影壁的廊道。
“皇叔!”
顾凉丢下茶跑出前殿,在廊下狂奔直冲进裴聿怀里。
紧张担忧都写在脸上,“没事吧!皇帝有没有因为你擅自调兵的事趁机惩治你!”
裴聿接住了她,一手环住她腰身,一手按住她脊背,一倾身吻在她喋喋不休的唇上。
唇齿相依的空隙间,声线含着笑说道:
“多亏姣姣的妙计,已经全身而退了。”
顾凉这才放下心,湿热的吻半晌结束,顾凉垂眸看着裴聿腰间的虎符,眸中闪过一丝庆幸。
“幸好……没有牵连到你。”
裴聿板了板她的后脑,让顾凉跟他四目相对。
语气冷静地陈述道:“叶老是我的夫子,就是没有姣姣,这个兵我也会出。而且此仗我有把握,只要胜了,就算是擅自调兵皇帝也不敢如何。他拿走虎符,北地军仍然由我调遣,他拿走的是没用的铁疙瘩,而我会用大捷再狠狠敲他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