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万不得已,裴荀实在是不想做个逼宫,遭人诟病的君王,可他也等不了了,再等下去裴聿都要回来了。
“外公去安排吧。葛通那边有动静了么?”
“柳家许了葛通好处,只要事成便将公主送给他,已经将万奇然纳入麾下。”
裴荀点了点头,这会儿动手是最好的时机,他已经查清了宁王的布局,比宁王的优势大得多。
接下来几日,秦王党上奏求立太子的折子多如雪花,就是内阁也撑不住了,直求要见皇帝一面。
皇后额上渗汗,看着许辅说:“不是本宫不许你们见,只是皇上现在病得不省人事……等本宫回去,待皇上清醒时立即找大人来,问皇上下诏立旨。”
许辅见好就收,躬身退了下去。
皇后慌张的找了宁王入宫,彼时已近黄昏,宫门快要下钥了。
“明日早朝之上若还没有个结果,本宫怕是要遭不住了,皇儿——这诏书便如此重要吗!”
“实在万不得已,倒也有旁的法子。”
宁王掐紧了掌心,“母后,我去见父皇,必要逼他拿出诏书,若不然也要在我写的传位诏书上,按下玉玺。”
“若真如此,便不能只是吓唬你父皇了。”
皇后狠了心,“成败在此一举,我的儿,看你的了。”
宫门下钥之前,宁王离开了皇宫,但这一夜注定不是个安稳的夜晚。
皇后回到宫中,换了身华丽的朝服,漏夜来到乾清宫。
贺院使和‘药童’在此,内殿空荡荡的,没有个生人气,两边红柱之间,黄条自梁上垂下,安静的坠着。
皇帝躺在龙床上,一脸痛苦不堪,瞥见皇后便咬牙怒骂:“毒妇——”
“你们两个退下。”
皇后遣走了贺院使和顾凉,听到大门关上的声音,她叹息了声说:“陛下,您还要负隅顽抗到何时?”
“你、这辈子、也别想——”
“陛下可知今夜是什么日子?我皇儿马上就要打进宫来了。您看,偏偏是您无用的执着,马上就要害死这内宫禁军几百上千条人命……”
皇帝瞪圆了眼,“你、敢——”
“臣妾为什么不敢?臣妾的儿子是太子,皇上不仁,他也是被逼无奈。您重病缠身却不下旨立储,为了大雍的百年国祚,皇儿才不得不出此下策,这可都是皇上逼的。”
“除了柳家、你、你们还有帮、帮凶?!”
“您是说万奇然?这个多亏了皇上,您贸然收回了青青的赐婚圣旨,可惹恼了葛通那个色胚。万奇然是她的姐夫,臣妾答应他,只要他帮皇儿成事,不但封他做锦衣卫统领,还会把青青赐给葛通做夫人。”
“你、卖女求荣!”
“皇上何必说的这样难听,臣妾也是别无他法。”
皇后坐在皇帝身侧,温柔的说道:“陛下,臣妾再问您一遍,诏书在何处?”
“你、休、想!”
安静的殿外忽然响起兵戈相见的动静,皇后并不惊慌,抓着皇帝的手恐吓:
“陛下真要等皇儿弑父那一刻,才肯交出诏书吗?!”
“朕死也不成全、逆子、反贼!没有诏书,他永远是、弑父篡位的、暴君!”
皇后气急败坏的掐住了皇帝的脖子,直将人弄得翻了白眼才松开手。
“呵,没有便没有!届时我皇儿自己写一封诏书,再逼内阁那帮老东西按上私契,照样可以伪装成您立的圣旨!等您宾天,把这乾清宫翻个底朝天,臣妾就不信找不到玉玺。”
皇帝冷冷看着她,表情愤怒,心下却在冷笑。
这蠢货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把什么事都卖的干干净净了。
所以说老天不站在她这一边。
“母后——”
“皇儿!这么快!”
“内宫上下都已经叫我和舅舅的人把控住了!”
宁王拨开皇后,来到龙床前,还不忘给皇帝行了个礼,“给父皇请安!”
“逆子!”
“请父皇见谅,这世上哪个枭雄起事不会流血,儿臣此时的成长,还需多谢父皇的狠心。”
皇帝差点没气吐血,若不是他自己犯浑,会丢了太子之位?
他安安分分的,等自己真的没救的那天,自会把皇位传给他,可这蠢货呢?什么都只知道听皇后和柳家的挑唆,想他接下来要沦落的下场,皇帝丝毫不心疼。
宁王起身上前,“父皇,请您交出诏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