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完,等待對面的反應。
梁彥平拿起那張報告單,仿佛對她的話置若罔聞,卻問:「你把這個給葉詞看?」
黎蕊涵屏息默然片刻,挑挑眉,揚起嘴角訕笑:「對,怎麼了?我又沒說孩子是你的。」
梁彥平目色清冷,一動不動看著她,凜冽的眉眼充滿壓迫感,無聲逼視。
黎蕊涵從沒見過他這種表情,連分手的時候都沒有,心頭不由一驚,猝然生怯,於是抿了抿嘴:「好吧,是有些言語誤導,但你放心,她看上去根本就不在乎,心平氣和地跟我道喜,還說和她沒關係……彥平,女人愛一個男人不是這樣的,會在意會難過,這都沒法掩飾。我真懷疑你在她心裡算什麼。」
「不勞你費心。」梁彥平的嗓音無比疏離,清俊的面孔冷漠得叫人心寒:「黎小姐,你和楊少鈞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我真沒興。如果你們需要觀眾,可以直接上電視演個夠。婚外情也好私生子也罷,我顧及朋友的情面不予置評,也請你拿出成年人的分寸和自知之明,像今天這樣理所當然跑來讓我幫忙拿主意的做法,我實在難以理解。」
黎蕊涵臉色煞白,正欲起唇爭辯,但被他打斷。
「我不想說難聽的話,你一向自尊很強,應該明白的,對吧?」
梁彥平沒有理會她的反應,起身瞥了眼:「最後一次,希望以後不會再見。」
「梁彥平!我只是開個玩笑!」
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
楊少鈞與梁彥平的交情比黎蕊涵要早幾年,初識兩人都在經歷感情的創痛,留學圈子小,梁彥平偶爾出現社交場合也是獨坐一旁,並不合群。
楊少鈞當時還沒有蛻變成花蝴蝶,到他旁邊待著,互不干擾,也無需交流,偶爾碰一下杯子,有種不言而喻的分寸和默契。
之後很長一段時間的相處模式都這樣,閒暇時間約出來一起吃飯、晨跑、林中散步,或待圖書館,或躺在草坪曬太陽,都不需要找話題維持氣氛,也不覺得彆扭。
楊少鈞發現梁彥平身上有一種特殊的氣質,鈍感,專注,不受外界影響,仿佛自成一個世界,靜水深流般給人極大的吸引力。若自己是個女孩或同性戀,應該會愛他愛得發狂,也恨他恨得心碎。如同某個女孩所說:楊,你能讓人感受快樂,但是彥平能讓人心裡難過。
起初他不明白其中的差別,後來才了解到那種清冷優雅的性魅力,越是點到即止,越給人巨大的想像空間,女人最愛的永遠是經由自己幻想填補而成的男性形象。
看看蕊涵的經歷就知道了,真正得到彥平,和他在一起,其實並不那麼快樂。
如果單純做朋友會好得多。
楊少鈞失去一段的感情,走出創傷之後,立志要做全世界女人的知己,行為處事也不再低調。某天把跑車開出來,準備帶好友到處兜風。
梁彥平不知他背景,以為他幹了什麼偷雞摸狗的事,便讓他把跑車還回去,錢可以慢慢賺,捷徑沒那麼容易走,不要被浮華迷昏了眼。
楊少鈞都差點哭了,說,彥平,你一輩子當我的好朋友行嗎?
他擔心自己富家子的身份會令友誼疏遠。但事實證明梁彥平內核強大,自尊與自信不會輕易受到動搖。無論你撿破爛還是開銀行,他態度就那個樣,沒有值得改變的理由。
楊少鈞是真心拿他當知己。
至於挖牆腳這件事,聽上去不太仗義。但他深知彥平不會認真計較,因為他和蕊涵的感情本來就有罅隙,插一腳進去,只是幫助他們更快解決問題而已。他是出於愛意,想讓他們各自過得更好,大家都能得償所願,這跟那些惡意奪人所愛的行為有本質的差別。
所以當他和黎蕊涵發生關係之後,第二天就坦誠地告訴了梁彥平。
果然沒有翻臉。
也不知在他心裡是朋友重要還是女人重要。
又或者都不重要?
幾天沒聯絡,楊少鈞想約他喝酒,誰知忽然被黎小姐攔住,她說她懷孕了。
事發突然,他有些懵,問:「真的假的?」
黎蕊涵對他的反應感到不滿,輕笑說:「你在懷疑什麼?我和梁彥平自從回國後就沒有發生過關係,只有你。」
楊少鈞忙笑起來:「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倒沒有懷疑孩子的來歷,彥平一直很忙,回國前也是不分晝夜地工作,性子又冷,他們交往的兩年估計就是搭夥過日子,沒什麼情和激情,否則蕊涵怎麼會對他越來越不滿。女人在愛情里得不到疼愛,是會枯萎的。
「你怎麼說?」她在等他回答。
「既然有了,生下來唄。」
黎蕊涵擰眉:「說得容易,然後呢?只有媽媽沒有爸爸,等著日後被同學嘲笑?」
楊少鈞聞言大駭:「怎麼會沒有爸爸,我不是在這兒嗎?」
「你跟它不在一個戶口本上。」
楊少鈞轉而笑起來,摟住黎小姐:「你只要知道私生子有繼承權,不就行了?日子照樣過,它是我的孩子,誰敢嘲笑?別人背後說得再熱鬧,當著你的面還得笑臉相迎,何必在意呢?」
「你倒想得開。」
楊少鈞忽然說:「吳小姐是三房生的,你知道吧?你看她成日裡招搖過市,哪有半點心理負擔?不還是歡歡喜喜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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