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这是老奴让人去幽州北边的草原给陛下找到的稀罕物件,可费了不少人力物力,这呀,是鲜卑的祭天金人,跟当年霍大将军从狼居胥山带回来的匈奴祭天金人如出一脉,这意味着皇帝陛下,武力万方,有汉武之风啊!
此时的皇座上,坐着的正是汉灵帝刘宏,此时他才26岁,从小长于妇人之手,被宦官一手带大,看到这制作精美的祭天金人,登时来了兴趣,细细把玩,看着从那塞北送回来的宝物,喜不自胜,随口说道。
张阿父辛苦了,想要什么,朕赏给你,上次给你封侯还满意么,还要食邑,朕再封给你一个县,一个县够不够。两个县也行。
群臣听得怒目而视,胆战心惊,宦官弄权,朝廷崩坏如此。
张让站在一旁,顿时眼睛放出了光,这些太监知道皇家的恩宠只是一时的,只有金钱和资产才是永远的。此时听说皇帝陛下要封给自己一个郡,这天下富庶的县不少,若是据有一两个人口稠密的大县,自己都可以当王了。
哈哈,张让喜不自胜,但是他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
陛下,老奴此次得到消息,鲜卑大人柯夫罗等内讧被击败,此次调遣辽东属国长史公孙瓒,广宁都尉刘镇等人出征弹汗山,大破鲜卑,斩杀无数啊,
但是那刘虞不但不配合出击,还对鲜卑人虚与委蛇,暧昧不清,实在是死罪,其心当诛啊!
刘虞?刘弘的心里想起了那个长须及腹的中年人,他是皇族中的长辈,每次见自己的时候,都让自己裁撤内官,解除党锢,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他会违反朝廷的法度么?
见到刘弘犹豫不定,张让更加着急,他知道,现在不让这个小皇帝定夺下来,以后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他站起来,急切地说道,这刘虞本来就对陛下不敬,如今居然敢擅自做主,违背朝廷的法度,如果以后他再引鲜卑、乌桓、匈奴入内地,坏了祖宗的基业,老奴只怕追悔莫及啊。
刘弘略作沉思,想要多言,又实在不愿意和张让久久掰扯这件事,可是他心里又总觉得此事有些不对之处,想了半晌,他说道。
这刘虞既然管不好地方上的事儿,既然他这么喜欢管朕的事儿,那就让他到洛阳来做宗正吧,让他管皇族这些事儿,也不算辱没了他。
另外委派一人去担任“幽州刺史”。至于这人选,就由你去安排吧!
皇上,那这刘虞擅设“广宁卫”之事?
皇上!太尉杨彪说道,此次大战,无论是刘虞、公孙瓒、刘镇等人都是有功之臣,臣听闻,那广宁都尉刘镇所训练之兵马,都是刘虞所支持,此次有功之臣,皇上应当封赏才对,怎可以功论罪!
张让正要插言,却又被刘弘打断!
既然你也说了,是靠这广宁卫之军马才打赢了这场战斗,那广宁卫自然功不可没,就把这“广宁卫”升到升为郡治,其原先广宁县令升为郡太守,令其以广宁为基础,统摄广宁长城内外之事。那广宁都尉既然此战有功,就擢升他为“广宁校尉”执掌广宁卫所属兵马如何。
皇上,这刘镇起于行伍,未曾历练,贸然担任如此职位,恐难以胜任啊!杨彪道。
太尉,你也知此人起于行伍,你看这“祭天金人”,何人可得此功绩!
众人都不言语,那张让还想再进谗言,置刘虞于死地。又被刘弘打断。
另外,近日并州刺史张懿上报,南匈奴休屠部侵入并州,阻绝道路,使晋阳到关中的路都断绝,就暂且将刘镇所部兵马归属到太远太守臧旻统属,待并州匈奴之祸平定以后,再返回广宁。
至于你说那个什么公孙瓒,就委任他个县令之职,至于哪个县,张阿父,你就自己定下来吧!
张让还想多言,自知道无法再改变皇帝陛下的主意,只能跪地俯道,遵命。
次日,洛阳,尚书台。
荒唐,这郭勋是何人,怎么可以接手幽州地方之事。
说话的是袁隗,他是当今司徒,位列三公。
太尉杨赐道:袁公,那十常侍和宗室不和,已经不是一朝的秘密了,如今,这张让把幽州剿灭柯夫罗之功全部抹杀,还想把刘虞去官,此事未经尚书台,直接由陛下降旨意升任宗正,又让张让擅自主张,让这郭勋担任幽州刺史圣旨都已经出,恐怕再难挽回了!
袁隗痛心疾道:那幽州边民甚多,刘虞到任后,整顿吏治,鼓励生产,收纳流民,总算把幽州逐渐恢复过来了,而对鲜卑、乌桓采用怀柔政策,甚有成效,这几年,幽州的军费大大缩减,再不是前几年需要冀州接济的场面,如今刘虞一走,不知,这新的幽州刺史又如何能担当起这幽州的大任呐。
太尉杨赐接着说道:随同一起的圣旨,任命公孙瓒担任涿县县令。
袁隗诧异道,那辽西的武夫公孙瓒?他也能做得了县令之职?
唉,说罢,他气冲冲而去,头也不回。
杨赐重重叹了一口气,是啊,他如何不知,宦官干预朝政,是朝廷的心腹大患,这些年,一会儿宦官干政,一会儿外戚弄权,天下民不聊生,他心忧天下,如何不恼。
光和五年,让、忠及夏恽、郭胜、孙璋、毕岚、栗嵩、段珪、高望、张恭、韩悝、宋典十二人,皆为中常侍,封侯贵宠,父兄子弟布列州郡,所在贪贱,为人蠹害。——《新汉书·宦者列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