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瑯……”螭喃喃道,“这就是我的名字了?”
为了想这名字,归终的脑子都快被榨干了,所以他说的“借你脑子用一用”不是玩笑话。
“我只想到了这个,拿不拿看你自己。”蹲太久脚都麻了,归终起来坐石头上歇脚,让螭自己好好想想。
“离瑯……离瑯……离瑯……”
螭在痴痴反复读这两个字,他幽深的眸子在直勾勾地在描绘它们的笔画。
原来名字就是这么诞生的,每一个笔画都有其固定的意义,看着自己新名字形成的全部过程,螭的眼眶在发红。
他舍不得擦掉这些灵动的字体,奈何流水无情,没过多久就冲掉了几笔。
反正,也是留不住的,再多看也没意思。他来到归终身侧,居高临下,用命令的口吻说:“以后,你要叫我离瑯,知道吗?”
归终敷衍“哦。”的一声,点点头。
“我回去就把这名字刺在我的手臂上,这是你给我的,只有把它刺在皮肤,它才会一直存在吧?”说着就升起了一道青烟,人就不见了。
归终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她正在看弹幕去。
此时此刻的竹林深处,藏于干竹子叶堆里的一只白色的仙鹤,把脖子缩了回来,背过身去,若有所思,接着昂首向天飞走。
何为替身?
闲云自与帝君一别,已是十天前的事了。
想必璃月港那边祭祀典仪已结束,帝君是否该收回成命,让她返回奥藏山?毕竟,她连续跟踪那个“归终”十天,腻得很。
除前三天,在后面的七天内,那“归终”都缩在一处狭小的洞窟里不出来。
闲云留意不到她的任何动向,但只见与她结盟的那位仁兄,天天给她捎带一朵甜甜花,现今那小小的洞窟门口已整整齐齐地长出了一小片黄花。
到第十一天,闲云着实挂念留在庆云顶的小甘雨,担心她在那两个老东西那儿吃不饱穿不暖,便心意已决,打道回府。
正要走之时,洞窟里忽而传来了动静。
闲云停止走动,继续躲在暗处观察。
只见归终从洞窟中爬出,接着站立起来,打了个哈哈,伸个懒腰,蹦蹦跳跳走去溪水边喝水,后拿起竹筒舀水,回到洞窟前头浇花。
哼,她还是那么爱照顾花花草草……
等下!
闲云抬起翅膀一拍额头,甩了甩,告诉自己要清醒点,眼前之人不是归终,不是归终,不是归终!(重要的事需强调三遍以上)
怎么就联想到归终去了,替身怎可与正主相比?
“留云借风真君?那么多天了,你还没走呢?”
头顶传来归终娇柔又略带活泼的声音。
闲云猛然一惊,化作人形,内心惊慌,表面却故作镇定,将此行的目的脱口而出:“本仙奉帝君之命来盯着你。”
归终的脸色瞬间黑了大半,本来今天养足精神起来心情美美哒,结果一出门就得知被人蹲守,私生饭别太过分。
“摩拉克斯……你们真是阴魂不散……”她喃喃自语,碎碎念念,暗骂为何连清冷的仙人都追着她不放,痛失甘雨的抚养权就算了,还得看获得抚养权的那个人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留云借风真君是吧?
很好,这个仇,我记下了!
“你说什么?”闲云没听清楚,方才归终那句骂人的话,刚好有风吹来,竹林摇曳的沙沙声盖住了她的声音。
归终抬袖子,分别按在嘴角的两边,牵强拉开了一个微笑的弧度:“什么都没说哦,我正要外出,招待不周哈。”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今日是留云借风真君偷窥,保不准明天会不会又来了一个什么仙人,闹出许多事来。
不如搬去跟离瑯那边住算了,他那边人多,洞府又大,热闹得很,总比她自己天天担惊受怕的好。
归终今日是打算找离瑯商议“复仇大计”,不料被闲云缠上,她只好故意在附近蜿蜒的小路兜兜转转,多饶了几圈,以此来摆脱她的追踪。
闲云身姿轻盈,如风随行,归终走到哪里,她都比她先到一步,在远远的地方等候着。
气死啦!一个两个的,干嘛都跟着人家。
归终扭头往偏僻的小路上跑,跑入了野猪林当中,只见三四只野猪闻声冲过来,她躲避不及,一下被横七竖八的竹竿子绊倒在地。
闲云当即轻飘飘越过归终身前,翻过横冲直撞的野猪背上,精确点中了野猪的穴道,令之不能动弹,全身麻痹倒地。
与此同时归终看得一愣愣的,闲云那一套动作下来轻盈飘逸,行云流水,轻功了得。
“谢谢真君刚刚救了我,否则我就要被野猪撞飞了。”归终该夸的时候就毫不吝啬地夸奖,无论是敌是友,她都很是钦佩闲云干净利落的身手。
至今为止,归终都还未能挖掘到自己的潜能,若能学个一招半式该多好,至少以后能跑得更快一些。
闲云叹气扶额,望了一眼那只野猪,接而看向归终。
想当年,归终可没眼前这个小尘身娇肉贵。她可拂袖扬尘千里,遮天蔽日,令天气巨变,而这个假冒货,不知会闹出何等危险来。
闲云刚感叹完毕,那边又传来了一声:“嗳哟!”
原来是归终磕到了拦在她头顶上的竹子,她正揉着生疼的脑袋,眼睛簌簌地冒出泪花来。
“你——!”闲云正要说那句你怎么那么蠢,后来想想可能会伤了她的自尊心,便耐住口无遮拦的性子,吞回肚子里去,默默地走到她前面,将竹子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