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都一个样,用火烧的就称为“火齐”了吗?
玻璃,琉璃明显更好听,叫料器也可以,捏成花的形状充作头饰,应该会很美。
“先别打断我的话。”螭无比严肃道。
“哦,好的。”归终乖宝宝状,蹲在窑的旁边,又伸手拿出里面残余的不规则玻璃渣子来看,以及烧得发黑的水晶长棒。
“前面的过程都做好后,再将熔融的玻璃——啊不是,将火齐裹你手上的这根管上,然后通过吹气将玻璃吹成空心的形状。或是倒入模具中,冷却后形成所需形状。根据需求,使用铁轮和石轮进行切割和雕刻。”
螭总算一口气把制作的全部流程说完了。
归终很赏脸地拍手鼓掌。
最后的最后,螭补充,吹制法适合复杂和精细的形状,而倒模法,则适合较为简单的形状,如碗、瓶等。
所用的所有工具,熔点必须比火齐高,否则就全烧着了,这点非常重要。
归终完全学会,感叹之余,也有疑惑:“所以这个火齐可以替代瓷器,还那么容易制造,你怎么不教给大家?让大家广泛使用?如此一来,不就能歌功颂德了吗?”
提起这个,螭刚还神采奕奕的神色,一下子暗淡了。
他冷笑:“你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确定是我的地盘吗?教化民众也轮不到我来,或者从前是,现在就不是了。”
如果不是摩拉克斯仗着为民请命的理由将他扒皮抽筋,他也不会沦落到如此不堪的地步,从前的他,足有整座山头那么巨大,威武雄壮,霸气侧漏,而现在……
“难道……”归终突有同感,惊悔交集。
“呵……莫非你也……?”螭很爱冷笑,天然蔑视一切的态度。
这里早已经不是螭的地盘了,而属于摩拉克斯的管辖范围,也就代表着,这个螭曾被打败得很彻底,跟归终一样,仅剩下一缕残魂,苟活于世,从头开始。
说了一大堆,螭甚至都不知归终的身份,只知她不是普通人。
“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看着很面生,不住这里的?”他一时好奇问。
这么些年,好久没人跟螭这样谈天说地了,轻策庄仅有寥寥无几的信徒,偶尔到这溶洞来送上贡品,但要说一些话,那些人是不懂的,难以沟通。
“我叫小尘,尘土的尘,从你说的乡下地方来。”归终答道。
“我看是星尘的尘差不多。”
螭见归终袖子里像装有夜空中的星辰那般,但每当她把手伸出来时,又是正常的手,穿那么大的袖子,不闷吗?
归终笑:“嘻嘻。”她也不知道呢,原皮就是这样的。
螭感慨万分,背着手,表现出与外表不符的沧桑神态,深深哀叹:“你我同为魔神战争的落败者,难怪如此惺惺相惜,有东山再起的打算么?”
归终不加思索地回道:“自然的,那个暴君,我忍他很久了。”
螭像是找到知己一般,双目重回神采:“我也一样恨极了那不讲武德的摩拉克斯。”
归终唉声道:“可摩拉克斯已经稳坐七神宝座,咱们这些只专注搞生产造福百姓的,你我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
这话倒不假,但,再强的魔神也有弱点。
譬如有些是过于溺爱子民的,有些是胆小逃窜的,有些却贪婪成性,有些则太过自负。
摩拉克斯必定有缺点,只是他隐藏太深,始终没人找到他的破绽而已。
时间还长着,得慢慢来,苟住就有输出。
“打不过,就暂时养精蓄锐,总有一天,只要我们的追随者足够多,迟早会夺回属于我们的一切。”有了新同伴的“加入”,螭信心满满。
“你说的对。”峰回路转,她又问话说回来,“所以你的信男信女,向你供奉童男童女,是为了什么?”
螭嗤的一笑,哈哈了两声:“这你就不懂了,我空有一身本领,收两个徒弟亲信怎么了?名字我都想好了,童男叫清风,童女叫明月。”
归终:“……”
您就是与世同君镇元大仙?还清风明月呢,人参果树有不?
“强迫而来的徒弟,长大后岂不反了你?就不能发个告示,让想拜师的人拜你为师?”归终真诚地建议。
“我,习惯了。”螭悠悠出口,并还未察觉是自己的问题。
实则他是懒得进行繁杂的收徒步骤。
若要认真收徒起来,考核是第一步,确保徒弟具有学习该技艺的潜力和诚意,不要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
考核完成后,还得进行拜师礼,茶,酒,果,文房四宝必不可少,又要准备好仪式,行三叩九拜之礼。
最后是,签订师徒契约。这条是璃月不成文的规定。
“看来你这习惯该改改,我不跟摆弄权势,横行霸道的魔神交朋友。”归终挥挥袖子,准备返回溶洞,带走那两个孩子便离去。
螭一把抓起她的袖子,说:“他们的父母亦是自愿送来的,我岂有不收的道理?”
归终道:“小孩又不是父母的附庸品,父母自愿就能随便送来送去?你要做的不是欣然接受,而是强烈谴责。”
难怪螭的信男信女那么少了,几乎人人都说他“恶”,本来他不是很坏的,但却把“善”的一面隐藏起来,叫人误会。
归终的一席话,让螭呆呆无言。
那么久以来,没有谁能指出他的不对,他习以为常的行为,原来在世人眼里就是属于人人喊打的那种?
“呵。”他再度冷笑,转身进入溶洞内。
失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