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她绝对不认命!
谢仪趁天光尚在,捡了根最锋利的木棍当作防身武器,哪怕最后结果逃不过要被野兽当作裹腹之餐,她也要为命数而争!
可率先进入她眼帘的,并不是庞然野兽,而是点点火光。
她并没有放下手中木棍,谨慎仍在:“谁在那儿?”
“我乃清河崔家家仆,这些年蒙主子恩典,手头也算有些积蓄……若阁下愿助我出困境,我愿将所有身家奉上酬谢救命恩情。”
哪怕是在如斯危险中,谢仪声音里也没有丝毫波动,竭力地稳住了有些发颤的掌心。
听到这抹熟悉音调的刹那,崔简之无数的焦灼与担忧终于能有机会化作一声轻笑。
火光交错,两两相望。
谢仪从男人的眼中读懂了太多情绪,竟让她脑海中一直紧绷的那根弦有丝丝崩坏的痕迹……
出现得太及时了。
在她为数不多的脆弱与绝望之时,他带着那抹希翼亮光朝她走来,每一步都分外坚定:“我不贪姑姑身家,只图姑姑身子。”
“不知你这承诺能否换一换?”
那抹平日里必要挨谢仪一番训斥的戏谑笑意,竟成了她此刻的救命稻草。
那个曾经被她用戒尺管教的崔简之,也长成能够被她倚靠的模样。
大约是失血过头,她竟升起一个荒谬念头。
她真的能全方面信任崔简之吗?
还没有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意识就从她的体内逐渐抽离。
伤口疼得已经麻木,谢仪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晃荡着,朝地上狠狠栽去!
可并没有想象中的疼痛袭来,接住她的,是一双分外有力的臂膀。
“姑姑,睡吧。”
意识彻底消散前,谢仪从崔简之琥珀色的眼神中竟是凝视出了一抹温柔:“我带你回家。”
她终于还是放松了所有防备。
谢仪很轻,将她拥在怀中打横抱起时,崔简之甚至没有感受到任何重量,只有涌出的温热血液在提醒着他关于谢仪的存在。
受伤不轻。
阿福匆匆赶来,触及到崔简之脸上的那抹小心翼翼时,他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公子似乎还并不自知他对谢姑姑有多少在乎?
若是夫人看到了这一幕……
阿福摇摇头,将这荒诞想法晃出了脑子:“公子,马车已经备好了。”
“府里的人传信,夫人震怒,将妗姑娘罚跪祠堂三日自思已过。”
他本意是想提醒崔简之不要冲动。
可男人只是怀抱谢仪,继续大步流星。
全程,崔简之都没有让怀中人感受到任何颠簸,冷笑在眼底蓄起:“人被她伤成了这样,只是罚跪祠堂,也够?”
“拿我名帖请柳大夫入府。转告母亲,这段时日姑姑住我碧落院养伤,只为防止崔妗再下毒手,我秋闱在即,容不下一个这么心狠手辣的妹妹!”
如此一来,崔夫人再也不会对崔妗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他要得是让崔妗在这个崔家没脸!
至于这笔灭顶之仇,他相信,谢仪更愿意亲手讨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