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抬撵的太监被她吓到,立时散的干干净净。
飘碧担心的看着她,想要去看她的脸,却被她一把摔开了手,“妹妹……”
梦如却看都不看她,双手撑在地上摇摇晃晃起身,拖着条疼的厉害的腿,踉踉跄跄的朝前走去。
暮色四合时,乐坊还在加紧筹备太后寿辰曲乐一事。扶疏同她的同僚一起在试音,片刻后小乐子神色慌张的过来,附在她耳边低声道,“公子,外头有位贵人,说是要见公子。”
扶疏正持箫的手一顿,心中怀疑是宁妃的人,她不禁抿了抿唇,弯腰跟同僚告罪,随着小乐子走了出去。
要见她的人披着风披,带着斗篷,隐身在僻静处,若是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这里站了个人。
小乐子将她带到了便躬身退下了。
扶疏忙走前一步,微垂了头询问,“贵人是?”
那人有一瞬的沉寂,片刻后有低低的啜泣声自斗篷中传出,扶疏心头一颤,这声音……
“是阿如吗?”她心中一慌,再管不得其他,疾步冲到来人跟前,颤抖的手去揭那人遮住了脸的斗篷,就着微弱的灯光,柳梦如那半张红肿的脸在暗处
看来煞是恐怖。
“怎么会这样?发生了什么事?”扶疏慌忙捧住她的脸细看,见那红肿处还有一道嫣红的疤痕,她又惊又怒,“是谁?”
“姐姐,你一定要帮我!”在见到扶疏的那刹,梦如心里压抑的委屈再藏不住,双手环着她的脖颈哭的稀里哗啦,“田妃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呐!”
抽抽噎噎的将之前发生的事全都告知了扶疏,梦如从出生到现在,便是柳余年都不舍得骂一声打一下,如今心中的委屈耻辱可想而知。
扶疏听着心疼不已,这是她从小如珠如宝长大的妹妹啊。
“姐姐,帮我……这宫里,什么都是虚的,唯有获得皇上的宠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才可以不被人这样肆意践踏啊,姐姐……”
梦如低低的啜泣声似乎要与那日季白说的话重合在一起,唯有权势……唯有,权势……
扶疏颤抖着手抚上梦如微肿的脸,为什么,她原先盼着梦如飘碧不被人注意,她想尽办法将人带出宫,从此离的远远的,可是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
“姐姐……”梦如哭了半晌,见她只是沉默着不说话,不由有些慌了,她伸手攥住了扶疏的袖子,声音已是有些尖利,“扶疏姐姐,你不愿帮我吗?这宫里,阿如只能盼着姐姐帮一把,姐姐难道要眼睁睁看着我被人侮辱至死吗?”
心爱的妹妹哭着哀求,扶疏此番进宫,心心念念的就是梦如和飘
碧,又怎会不帮她,她伸手抱住她,哽咽道,“我又怎会不帮你,你最近就呆在芙蕖殿莫出来了,先把脸上和脚上的伤养好,伤药不要乱用,我来想办法。”
“恩……”梦如双手紧紧揽着她纤腰,害怕绝望的表情终是淡了下去。
安抚好梦如并将她送回了芙蕖殿后,扶疏不免对将来有了些微担忧,她漫无目的的在宫中游走,不知不觉便来了当初季白捉弄她要她来的亭子。她看了那亭子片刻,想起那夜亭中的男人,不禁心口一窒,趁着浓雾还未起,转身就想离开,却不料一转生就硬生生撞进一人怀里,撞的她鼻子生疼,差点都要哭出声来。
“才来就急着走?”穆沉渊察觉到她要后退的意图,伸手将她紧紧箍在怀里不让走,下巴就轻轻靠在她的头顶,闷声笑道。
被一个清楚自己女子身份的男人抱在怀中,扶疏只觉得尴尬异常,伸手按在他胸口便想拉开两人距离,谁知他却大胆的伸手覆在她的手之上,紧紧握住了。
“你!你放肆!”扶疏又急又怒,羞恼的满脸通红,早失了往日的淡定。
穆沉渊看的好笑,觉得这人怎么能如此有趣,他一个旋身,就将她轻轻压在亭子的廊柱上,就着暮色细细打量她,那目光沉静而又幽深,又带着些许势在必得的强势,让扶疏莫名觉得危险,忍不住挣扎的愈加大力。
“好了,不要动了。”穆沉渊轻
轻叹息了声,缓缓凑过去,唇就贴在她耳边低低的笑,“不然我可不保准,会不会把你女子的身份宣扬出去……”
“你!”扶疏愤怒的侧头瞪她,却没防他的嘴唇尚未远离,她的侧脸自他唇畔划过,令她有一瞬的呆滞,继而羞恼的连脖颈都染上了绯红。
穆沉渊哈哈大笑起来。
扶疏愤愤的擦着脸颊,瞪他一眼就想走,他却伸手拽住了她,似是漫不经心的问她,“你和宁妃,是什么关系?”
听他提到宁茗,扶疏浑身一颤,她倏地转身,静静看他,几息后,她唇角淡淡浮现几缕讥诮,“你到底是谁?如今宫门早已关闭,你为何还在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