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下碗,这才现旁边还有一个比她脸还红的小萝卜头。
“咕噜咕噜……”
原来声音是从他肚子里出来的。
鸡蛋在农家不算个稀罕物,谁家不养几只鸡?不说天天吃鸡蛋,偶尔吃上一个都可以满足。
但胡家情况特殊,每一文钱都要攒起来给胡老大考科举。别说孩子们吃不上鸡蛋,老太太同样很少吃,鸡蛋都要攒起来拿到集市上卖钱。
这回,也是因着老太太昏迷又折腾了一番,才吃上了鸡蛋。
香浓的味道连大人都顶不住,更何况一个孩子?
老太太将碗一推:
“我吃饱了,剩下的给你吃。”
田甜穿越之前也是大户人家出身,区区一碗鸡蛋汤还不放在眼里。
铁牛受宠若惊,胆怯地望着老太太不敢上前。他虽年幼也知鸡蛋金贵,这是给奶补身子的,他不该吃。
懂事的孩子让人心疼,胆怯的孩子让人无奈。老太太知道这非一朝一夕能改变,好在铁牛如今还小,还有机会把性子扭转过来。
“行了,把碗端出去,我要睡会儿。”
老太太现在还没能完全适应自己的新身份,也没心思扭转铁牛的性子。一句吩咐,让他把碗端走。至于里面的鸡蛋汤如何,她也不管。
铁牛见老太太果真上了榻,不再理会碗里的鸡蛋汤,这才小心地将碗端起来。狠狠闻上一口,嘴角不住上扬。
他舍不得自己吃,小心地端起碗找人分享。
听到房门关闭的声音,老太太闭着眼睛摇摇头。
胡家这过的是什么日子,连鸡蛋都吃不上。祖宗说得没错啊,胡家穷得没边了。
祖宗让她来改变胡家人的命运,第一步,应该要赚钱吧?
老太太睡也睡不着,索性盘算着如何赚得第一桶金。刚想了个开头,就听到外面又闹腾起来,听声音就在她窗边。
铁牛端着鸡蛋汤刚从老太太屋里出来,转身碰上了胡广茂。
作为胡老二唯一的孩子,胡广茂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
胡老二两口子也惯着他,胡家的日子虽不好过,但胡老二做账房能赚外快,他没少给儿子开小灶。胡广茂才十一的年纪已经像个土财主一样大腹便便。
他是天生的馋猫鼻子尖,这不,闻着味儿就来了。
铁牛刚得了鸡蛋汤,自己都舍不得吃,怎么会分给胡广茂吃?两个人拌了几句嘴,胡广茂上手抢,铁牛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一时情急,手一松——
“哐啷。”
陶碗落地,摔得四分五裂。里面的鸡蛋汤快浸入地下,只剩下一块黄白相间的痕迹。
“哇!”
突如其来的嚎哭吓得老太太心脏突突跳,也把前院的大人召来了。
丛氏见到儿子哭成泪人儿,心疼坏了。
胡广茂哭得不能自已,指着铁牛说他偷吃,被现了还打人。
“我没有!”铁牛不认,丛氏直接开骂:
“小小年纪不学好,和你那个姐一样,都是不知好歹的玩意儿。”
丛氏还是姑娘时就骂遍四方无敌手,后来遇上些事磋磨了性子。等嫁进老胡家,被胡老二惯得又不知天高地厚。好歹在老太太面前还知道掩饰,但到了小辈面前又恢复成那副趾高气昂的模样。
“我没有,我不是玩意儿!”
老太太:“……”铁牛,这可不兴说啊!
丛氏拧住铁牛的耳朵,非要给他个好瞧。
“走,找你爹去,看他不揍你。”
老太太正要出去阻拦,透过窗户看到小田氏匆匆赶来,便止住了脚步。
有小田氏在,铁牛吃不了亏。当娘的哪有不帮自己孩子的?